翌日，浩浩荡荡地和亲队伍，在漠北将军的带领下离开京城，赶往漠北。

出了京城三个月，青衣公子就发现自己吃不下东西，反胃的厉害，想到了什么，摸着自己的肚子悄悄把这事瞒了下来。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肚子已经无法遮掩了，青衣公子才让人去把将军请了过来，好在他一直待在车里，不让人进来，别人也发现不了。

将军得知这一消息，看着他挺着的肚子，一时有些发蒙。

「流了。」

满心的关心，被将军这一句话打散得一干二净，青衣公子看着他慢慢走过来，用手死死捂着肚子，不停地后退：「不要过来，不要……」

「衣儿，听话，把孩子流了，他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要，求你，不要……」青衣公子绝望的看着将军地手放在他肚子上，一股股内力直往那里传输。

「疼……」

最后，青衣公子心如死灰地说了这么一个字，看着衣裳沾满了血液，看着那个孩子被内力催出来，眼前一黑，软绵绵地倒在了将军怀里。

再醒过来的时候，青衣公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已经平了，期待了这么久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身体很干净，想必将军给他清理了，想着，青衣公子捂着脸，很快就有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

「衣儿……」

「你还我孩子……」扑到将军怀里拍打了几下，最后被将军死死地抱着，青衣公子除了迷茫，不知道做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将军抱着他，不停地说着，在青衣公子扑上来扯他衣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拒绝。

而青衣公子像是想到了发泄情绪地方法，等身体一好，每天都把将军叫到车里，颠鸾倒凤得过了几个月，就到了边境。

在边境交界处，青衣公子掀开帘子，看着骑在马上，应着边外的风一动不动的将军越来越远，泪水模糊了视线。

周围伺候的丫头，只以为他思念家乡，陪着他哭了一场。

从此，衣儿，就不再是将军的衣儿了，而是一个去往边外的妓子，仅此而已。

若干年后——

青衣公子送走这一任的可汗，他当初丈夫的弟弟，他如今的丈夫。

看了一会异常干净的天空，让人抬了水进来清洗身体，看着身上的斑斑痕迹，猛地对着水面，看着水面上的自己，伸手捂住脸，难过了一阵，松开手，又恢复了巧笑嫣然的模样。

当初的青衣公子已经没有了眼泪，被这边外的风吹干了，再也没有一滴泪。

据说中原又送了和亲的公主过来，年轻貌美。

青衣公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即使这么些年费尽心思的保养，还是抵挡不住岁月的痕迹，难怪中原要重新送人过来。

可汗的婚礼很盛大，比当初他成亲的婚礼还盛大，毕竟这次送过来的，是真正的公主，金枝玉叶，皇帝怎么舍得让公主受委屈。

看着笑容甜美的公主，青衣公子恍然间想起了当初做的梦。

梦里将军来迎娶他，他也是笑得这么甜。

当晚，随公主过来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奴婢过来一见他就哭诉。

青衣公子才得知，她居然是当初母亲身边的贴身丫头，如今上了年纪，自梳为母亲守孝。

这次皇帝气急了这些蛮子不守信用，没几年又去中原掠夺，却又不得不送了公主来和亲，她就自请过来了。

「京城都说公子早就死了，不适应边外的条件。」那奴婢抹着泪，把当初他走了之后的事一点一点地说了。

青衣公子才知道，原来仪仗才出京城，母亲就一根绳子在房梁上自尽了，如今早已成了白骨一堆，这些年的信，都是皇帝找人代写，为了安抚他而已。

母亲下了皇帝的面子，父亲自然也不好过，没两年就辞官了，一时间偌大的侯府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这丫头在母亲的坟墓边搭了个草棚子。

「将军呢？漠北将军……呢？」

「漠北将军？」那奴婢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来青衣公子说的是谁：「不知道，那漠北将军送了公子来和亲，就不见了。」

「没回去吗？」

「没有，有人说在漠北有见到过将军，但是不知是真是假。」

「是吗……」青衣公子让人带她下去，独自一人走出帐篷，看着边外异常清澈的天空，这里的星星，似乎也要比京城的要更漂亮。

只是，青衣公子笑了笑，这里终究不是京城，没有了将军，在哪里都是一样。

正想着，身上披了件厚重的外衣，随后一股酒气晕绕在周围。

「可汗……」

「怎么出来吹风？你身体不好，回去吧。」

青衣公子愣了一下，抿着唇，跟在他后面回了帐篷。

「可汗，今天公主还在等着你呢，你应该去那边。」青衣公子让人拿了醒酒茶进来，伺候着可汗喝了，见他清新了一些，才开口。

公主新来乍到的，又是大婚，新郎总要给新娘子一个面子，毕竟那才是可汗明面上的妻子。

「嗯。」可汗甩了甩头，拿起衣服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