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这一番话说完，被他搂着的崔护即刻像是变成了傻子一般，即使两人裸身相抱也一动不动，呆呆地沉默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对方的话是否出自真心，崔护当然怀疑过，可转念一想，桃夭一个自由闲散的富家公子，容貌又不凡，如果只是把自己当成满足欲望的对象，在被这么拒绝之下，完全可以把他赶出去，然后再找城里那些俊俏又听话的小倌，何必如此低声下气的表白挽留。

但若要崔护接受被一个男子看中的事实，着实不易，世俗伦理、圣学经典……无一不在警告他这是不可逾越的底线，但是……

这边崔护还在做心里斗争，那边桃夭可就有点急眼了，自己什么话都说出来了，这书呆子怎么还不表态！要是崔护还执意要走，大不了自己封死结界，把人困住。

“喂，你……还走不走了？”桃夭运功至搂着崔护的右手，只要对方敢说个“走”字，他就立即下手把人劈晕。

崔护闻言，那沉寂了许久的眼眸终于被唤醒，开口道

“方才，是我误会了，说的那些话，你莫要……”

“没事没事，我不生气。”桃夭一听事情好像还有转机，便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的“宽容大量”。

桃夭这么一说，崔护倒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脑海中浮现出母亲在织机前劳碌的身影及瞧见别家喜抱孙儿时的羡慕神情，他狠了狠心。

“承蒙错爱，我虽十分欣赏公子，可终究不是此道之人，怕是，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崔护说着，轻轻推开搂着他的桃夭，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不知对方会作何反应。

“什么道不道的，你不是欣赏我吗，既然都可以欣赏，为什么不能喜欢！是我貌丑无颜？还是你嫌弃我无甚学识？”

一连串的逼问弄得崔护不知所措起来，桃夭是他见过最美的人，他当然也不是因为什么钱财学识，只是两个男子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因为这些！”崔护说着拉起锦被盖住桃夭露在外面的身子，不知是不是有了肌肤之亲的缘故，他莫名的不想让桃夭暴露出一丝一毫。

“我不过是个家境贫寒的书生，此次会考也不知能否中举，公子的样貌、家世都是我不能匹敌的。况且，两个男子之间如果生了男女之情，不论是你还是我的家人，都万万不会同意，昨夜的事……我会忘得一干二净，还请公子也忘了吧。”

桃夭不过是个妖怪，哪里理解崔护一个世俗凡人心里的这些顾虑，这些东西在他看来不过都是过眼浮云。

“什么家境、会考，这些我都不在乎，都不重要，如何？”

世上哪有这样的怪人，会不顾世俗伦理，桃夭的反应出乎崔护的意料，一时间又吃瘪不知如何回答

“若这些都不重要，可是……”崔护知道自己应该严词拒绝，不留余地，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为何？难道他真的沉迷在桃夭的容貌之中？还是被对方洒脱的性格所吸引，亦或是……昨夜的纠缠让两人的心灵上也有了牵绊？

“可是什么！”桃夭又气又急，一把拽过崔护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因为这样大幅度的动作，覆在身上的锦被滑落下去。

“你看清楚、摸清楚，这都是你昨天碰过的地方，难道能假装看不见吗！”崔护被强迫触碰的地方的确清楚的有些暗红而暧昧的印记，一瞬间作夜留下来的记忆又汹涌而来。

他确实理亏，自己把人家轻薄了，现在却嚷嚷着忘记。见崔护面有愧色但仍不说话，桃夭干脆彻底没皮没脸起来。

“我不管，你与我已有肌肤之亲，你们读书人不是最重礼义廉耻么，难道圣人之礼便是如此吗？”

崔护被问的哑口无言，一字一句都道出了他心中的挣扎。

“我自然负责，既然这样，任凭公子处置。”

闻言桃夭不免心中暗喜，终于让他等到这句话。

“那我就罚你……”忽的使出巧劲，桃夭翻身把崔护压倒，撑着双臂把人困住。

“罚你眼里只能有我，听我的话，不得拒绝我。若世间夫妻一般。”

说着，桃夭低下头埋在崔护脖颈之间，“那么现在，就做一些夫妻该做的事。”妖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发散出来，那股熟悉的花香又浸满鼻腔，崔护听到自己的心以不寻常的速度跳动着，他明白自己应该回绝这个不切实际的要求，可当情感掺杂着欲望涌上心头，理智只能卷铺盖走人。

在完全失去理智之前，崔护听到自己说道

“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