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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妖

    秀才郎买了个纳凉器具——俗语“竹夫人”,结果收获了一个俏丽书童。最后,如好友阮琛所言,“竹夫人”果真是“夫人”。 小竹妖在山上待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被拐下山做成了个纳凉器具,落到了无赖少爷手上,还吃无赖少爷好友调侃…… 冥冥之中,红绳隐牵,原来一切,前世已定。 当往事涌来,记忆复苏,君非君,我非我,如何抉择? 旧日的伤害与今日的蜜语,真如长风过耳? ——情为何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昔冷眼观戏中人,不知己亦早入戏耳。 阮琛:月老当得好累.jpg

    25赌书呛糕消得香

    小说: 小竹妖 作者:一颗银牙 字数:1943 更新时间:2019-09-21 11:05:44

    平明,众人知谢枝蔚醒了,皆来看望他。三伏天,一身纱衣的阮琛手里捧着个汤婆子。谢枝蔚认出正是他买来送与阮琛的那一个,也就是夏云菘。

    邵七郎没忍住,笑道:“阮兄,你体虚怕寒么?”

    阮琛笑:“我放的冰。”

    谢筠一听,凑过去要看,兴致勃勃道:“当真?阮公子给我瞧一瞧罢?我还未在夏天见过冰呢!”

    谢枝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又信。”

    果然,空空如也。谢筠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出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夏云菘不在,恍然大悟。夏云菘受了伤,这几日回到汤婆子里头养伤呢。

    阮琛翻出丹药,有的没的都倒进谢枝蔚肚里去,又将一碗椰子酒吩咐与谢筠喝,说是甚么神仙佳酿哩。

    对此谢筠半信半疑,但还是喝了它。喝时隐约觉得有甚么东西一下子滑落喉咙,可半晌也不见任何异样。椰子酒的美味夺去了他的心神,哪里还有心思去多想,便只顾喝酒。

    其余人散去,谢筠去了厨房,阮琛一脸玩味:“之蕤,可真没想到哪。”

    谢枝蔚睃他一眼,知阮琛又要拿他取乐来了,且不做声,看他有甚话讲。

    “为了竹夫人,如今躺在这受罪,算不算得情深义重?”阮琛朝他挑眉。

    谢枝蔚皱了下眉:“啧。”打定主意,只不理他。

    阮琛见他水火不入,笑一笑,识趣地转了话锋。

    又过一日,将息得差不多了,谢枝蔚出了阮家门,走不几步就进了自家门。幸而他恢复得快,又经一番遮掩,才不叫周婆婆疑心。

    回想端午节的种种,谢枝蔚顿生感慨,再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一介凡人,竟然能和斩妖除魔搭上关系。细想来,这一切源于四月时他买了一个竹夹膝。自此,家中有妖有鬼,更知好友亦非人。世间怪力乱神之事诚有哉,敬鬼神而远之则难说。人生千面,鬼有好恶,妖也如此——谢枝蔚看向正走来书斋的小书童,不禁摇了摇头——妖怪里竟还有他这样的。

    “少爷,红鲤姐姐送来一碟藕夹子。”

    谢筠进门即见谢枝蔚面带笑容,有些微无奈,眉宇间却是愉快的神气。

    谢枝蔚回过神,清清嗓子,说道:“竹郎,拿《史记》下来。”

    谢筠放下藕夹子,去书橱前找书,奈何《史记》放在最顶上,他擎起手臂去拿。袖子宽大,且在家中穿得不多,衣袖自然褪落,雪臂触目生凉,手腕空无一物。

    他抻长了手也够不到,正要去搬一张杌子来,冷不丁身后贴上个人,两只簇新藕荷色纱衫袖子轻轻擦过耳边,如此身后人便整个将他圈住了,一缕栀子香似有若无。

    风止,蝉歇,莺不啼。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他的心跳声,这一刻时间如糖丝拉得极细极长了,颤颤巍巍。

    “吃得不少,身量却不见长。”谢枝蔚抽出那本书,退开来,似乎没察觉到小书童的紧张,取笑他,“肉都长面上了,是也不是?”

    谢筠瞬间松了一口气,仍面对着书橱,不满道:“我高了!今儿才量过的,我科头散发已到那株紫竹的第六节过半了。”他挑了一株院里的紫竹,闲时节便站在紫竹边,看看他的身量有竹节的几节了。

    谢枝蔚坐回醉翁椅上,不消见少年面庞就想得出他得意的模样,眉眼弯弯,比平常添了几分黠态。

    谢枝蔚发问:“我问你,前阵子叫你读《史记》,今读了多少?”

    谢筠转过身:“回少爷,已读了两遍。”

    “依你这等说来,是约略读熟的了。”谢枝蔚见他两眼黏在藕夹子上头,微微一笑,“咱们也来赌书,胜了的便许吃一块藕夹子。”

    谢筠好奇:“怎么个赌法?”

    “一人便问《史记集解》里某人某事,一人则答其在书中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中则答者食,不中则问者吃。”谢枝蔚举起手中的书,“竹郎若怯了,只索快快认输,这碟藕夹子全归我了。”

    谢筠头上的两片竹叶倏地冒出来:早知方才先偷食一块!不不不,他这般想可是长少爷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他新近才读的书,谢枝蔚忙着看四书五经呢,《史记》想来是久不翻了,谁输谁赢可说不定。

    谢枝蔚让谢筠先出题,以示谦让。

    谢筠也不客气,说了个李将军夜射大石。谢枝蔚单手支頤,眉头紧锁,佯作冥思苦想状,小书童抿着嘴乐:“我数三声,一,二——”

    谢枝蔚忽应答如流。

    谢筠便知遭他戏弄了,气鼓鼓地看他慢悠悠拈起一块还热着的藕夹子,款款放进嘴里,分明有意做与他看。

    第二题,谢枝蔚举出“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一节。

    谢筠记得是项羽本纪里边的,卷七,几页几行好似就在口边,然而磕磕巴巴一时之间只是说不出来,急得他啃起手指头来。最后无可奈何,只好认输。第二块藕夹子又是谢枝蔚吃了。

    第三题,谢筠绞尽脑汁,想了个自以为偏的:豫让漆身为厉,吞炭为哑。

    他两手撑脸等着谢枝蔚答不出来,眸子亮晶晶的。

    谢枝蔚皱着眉,心里却直笑,想了好一会儿,他啪地合上折扇,说出个答案来。

    他还未说完,谢筠拊掌笑曰:“错了,错了!可轮到我吃了!”

    他拈起一块藕夹子就塞进嘴里,谢枝蔚刚要提醒他慢些儿吃,他便呛着了,咳得泪眼汪汪。

    谢枝蔚哭笑不得,忙递茶盏与他。

    “昔李易安赌书泼茶,今有谢筠赌书呛糕——”谢枝蔚开玩笑道,话说到一半不知怎的生生住了嘴,心里有些儿不自在,敛了笑,劝谢筠再喝半杯茶水。

    赌书到此为止。

    后来,那碟藕夹子多半还是进了谢筠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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