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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妖

    秀才郎买了个纳凉器具——俗语“竹夫人”,结果收获了一个俏丽书童。最后,如好友阮琛所言,“竹夫人”果真是“夫人”。 小竹妖在山上待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被拐下山做成了个纳凉器具,落到了无赖少爷手上,还吃无赖少爷好友调侃…… 冥冥之中,红绳隐牵,原来一切,前世已定。 当往事涌来,记忆复苏,君非君,我非我,如何抉择? 旧日的伤害与今日的蜜语,真如长风过耳? ——情为何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昔冷眼观戏中人,不知己亦早入戏耳。 阮琛:月老当得好累.jpg

    35月夜饮酒且论诗

    小说: 小竹妖 作者:一颗银牙 字数:1716 更新时间:2019-09-21 11:05:44

    包袱如一根羽毛,随风飘了起来,罗广文则如一株树,眼睁睁看着它飞到了阮琛手上。

    夏云菘接过包袱,解开来,但见些金银细软之物,谢筠仔细看,认出是阮琛和谢枝蔚的东西,大惊失色。

    原来最近有些人,专一在河边假做赶路搭船,骗取舟人信任,就行调包计,将自家不值钱的东西换走了船上人的银钞、贵重物,然后在下一个渡口离去。

    罗广文便是这种人,可惜他遇上了阮琛,再巧的手段也斗不过他。谢枝蔚本来要提醒谢筠,遭他一通抢白,心头举起一把无名火,也不和他多说,心知有阮琛在,闹不出事儿来,索性随谢筠做好人去了。

    阮琛摘了一片竹叶,吹一口气,竹叶变大抻长,似一叶小舟。夏云菘剥光了罗广文的衣裳,将其五花大绑,扔到了漂浮于江面的巨叶之上。罗广文痛哭流涕,千告饶万求情。

    阮琛呵呵一笑:“在下掐指一算,三个时辰后,一艘从闽地来的船将经过,先生莫急,耐心等待。”

    此时,天际乌云堆,两岸竹林风掠,泼天大雨即来。

    江心巨叶,恰似孤岛,呼天不应,喊地不灵。罗广文举目一看,阮琛的船早就不见踪影了。

    ……

    谢筠晓得自己错怪谢枝蔚了。想真心实意道个歉,可一见谢枝蔚那张冷脸,勇气先退了一半,心中着实羞愧。但想着终归是自己错,就算谢枝蔚不要他了,也得先道过歉才行。

    趁谢枝蔚独自在船尾坐,谢筠磨磨蹭蹭挨过去,数次张嘴只是叫得一声“少爷”,便无下文。

    谢枝蔚也不理他,要回舱内,谢筠连忙拉住他衣袖。

    谢枝蔚回头望他,书童两眼汪汪似哭未哭,只是死死盯着自己。心内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可是转念想到他那样说自己,忽地又气了,瞥他一眼,冷冰冰的。

    只这一眼直冻杀了书童心。谢筠眨了眨眼,泪珠儿凝在眼睫毛上,模糊了视野。

    谢枝蔚扭过头去,到底心里不忍,眼角瞟着还扯住自己衣袖的手。

    眼泪断线珠子般落下,谢筠赶紧低下头,此时内心茫然,辨不出滋味来,这是怎么了?他说不出话来,死死地攥紧了捏着衣袖的手指头,眼泪滴到袖子上也不知。

    谢枝蔚仿佛觉得心也似这衣袖叫人捏紧了,一阵揪疼,不觉低声道:“竹郎……”

    谢筠没听见,早已松了手,擦肩而去。

    凝视着少年的背影,谢枝蔚皱起眉,呆了半晌,捉起方才那只袖子,见藕色纱上几块洇湿的斑痕。

    心上一震:他哭了。

    谢筠怕被人看见自己哭了,急切里变回了竹夹膝,窝在一角,独自伤心。

    谢枝蔚是厌恶他了,连话也不愿同他讲,下了船就要赶他走了罢?

    不如自己识相先走,好过吃他驱逐受辱。

    阮少爷说明日就该上岸了,到时趁他们不备,跑了就是。出发前,七郎送了他个小小的纸剪就的仙鹤,教他念句咒语,那纸鹤便会飞起来,载他上天入云。当时谢筠半信半疑试着念咒,纸鹤果真飘起来,变做了一只真的仙鹤。谢筠将纸鹤揣在衣袖里头,也没和人说。

    计策已定,谢筠冷静了些许,化作人形,仍蹲着,下巴搁在膝盖上,摸出荷包,将络子缠着手指,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多会儿,自己问自己,当真要走么?

    口问心心不能言,心问口口不可信。

    当夜,一轮明月,皎皎疏空。凉风习习,江水静流,微澜荡漾,揉碎了孤月。两岸青山寂,鸟鸣夜更幽。

    阮琛道:“今夜如许月色,身虽飘零,岂可辜负美景?握月担风,不可留后日。云菘,将酒来。”

    夏云菘拿出一坛酒,是阮琛珍藏的洞庭春色,特地带上客途,以慰风尘。阮琛叫夏云菘和谢筠尝一尝,夏云菘应承了,自己没喝,只给谢筠倒了酒。谢筠看向谢枝蔚,他背对自己,长身玉立,衣衫鼓满风,没有戴巾,鬓发松了,几缕发丝在风中飘扬,侧脸半披月色半蒙阴,勾出几分落拓之意。

    他忽然侧过脸来,谢筠一惊,急忙掉转头去,举杯装作喝酒。心跳得这样快,还在胸膛里头么?手抚上心口,按了按,还在呢。

    那边,阮琛递给谢枝蔚一杯酒:“之蕤,来,咱们把杯玩月,看你做不做得出几篇诗词。”

    “洞庭春色——好酒。谢过子玉兄。”

    谢枝蔚接了酒杯,一饮而尽,抬头望着月空,眉头不展,似有愁容。

    阮琛微笑,捡些俏皮话来说。谢枝蔚不大接茬,一味饮酒。

    “少喝些,待会该醉了。”阮琛道。

    谢枝蔚道:“正要多喝,不将这钓诗钩多多地放下,如何钓得起诗词来?”说完又是一杯满饮落肚。

    “好,既是这么说,料想之蕤独里已有了,你且说,我记着。”

    不等吩咐,夏云菘已拿出纸笔来。

    谢枝蔚口占一篇《点绛唇》,阮琛一边抄录一边称赞。落后,阮琛也随兴吟了首五绝。两人都有些醉意上头,谢枝蔚还不肯罢杯,夏云菘先扶阮琛进去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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