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少年一身劲装，手握短剑，英姿飒爽，浓眉星目，生了一张俊脸。他身后的少年矮他一个头，清秀归清秀，只是脸蛋儿肉乎乎的，显得他越发稚气。

那清秀少年一见谢筠，又惊又喜，绕过劲装少年跑到他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竹郎！可真巧呀！”

谢筠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麻雀精十一。

此时，谢枝蔚和夏云菘牵着马过来了。谢枝蔚从十一手里捉过谢筠的手，上下端详了一番，问道：”你没事罢？“谢筠摇摇头。

而劲装少年用剑在地上戳来戳去，嘴里嘟囔着“奇怪，奇怪”。

谢筠听见了，猜他也许是在找刚才那只大虫，便说：“大虫被我抽了一鞭子，不知道怎么地它就死了，尸骨也凭空消失了。”

劲装少年皱着浓眉，将信将疑。

十一向谢筠他们解释道：“方才我们在树林子里遇见了一只斑斓大虎，刚吃完一个过路的人，长蘅哥哥——”十一伸手指了指劲装少年，“追着它一路跑，跑到林子这头来，没料到大虫不见了，倒遇见了你们。”

十一为李长蘅介绍谢筠三人，这时他才发现阮琛不在。谢筠说他回天上去了。

十一睁大双眼：“他果然不是寻常人物。”然后拍拍心口，非常庆幸，”还好……还好……“

李长蘅归剑入鞘，冲小麻雀挑眉：”你又闯什么祸了？“

十一摇头，”才不是呢，长蘅哥哥可别冤枉我。“说罢瞟了一眼谢筠，被谢枝蔚瞧见了。

十一听谢筠说是去落柿山后，惊讶得差点跳起来了：”青——“倏然闭了嘴，过会儿又眨巴着眼开口，”我也去，好不好？“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看谢筠，又看看李长蘅。

李长蘅道：”落柿山？听过，没去过。“

十一晓得他是答应了，顿时乐呵呵的。

于是，一行五人，往落柿山出发。

谢筠的马掉河里淹死了，他和谢枝蔚共骑，夏云菘单独骑一匹，剩下的那匹马给了十一和李长蘅。

路上，谢枝蔚和谢筠的马走在队尾。谢筠琢磨了一路杀虎的事儿，心里憋不住，侧脸贴住他的背，小声道：“之蕤，我觉得我像是有法力了，鞭子再寻常不过，当时既没阮兄这样的人在，云菘哥也没来得及出手，那么原因只能是出在我身上了。”

谢枝蔚道：“可是你近来又不曾勤修苦炼，如何就突然得了法力呢？”

“我也不晓得，不过我最近常常觉得自己身体里有股奇怪的感觉，或许和这个有关系。”谢筠道。

谢枝蔚猜测道：“莫不是子玉捣的鬼？”

谢筠陷入沉思：“唔……有可能。”

“也不算是坏事，既来之则安之。”谢枝蔚道。

“你说得有理！”

谢筠高兴起来，就把纠结的心思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骑马走在他们前面的十一三番四次回头，对着他们若有所思。谢筠被谢枝蔚挡住了视线，也没发现小麻雀的异常。

午间曝晒，五人在树荫下歇脚，吃干粮，汲溪水解渴，休息半个时辰后继续上路。

天气闷热，加上赶路疲乏，谢筠恹恹欲睡，搂着谢枝蔚的腰，趴在他背上。

无端端，一缕风卷着半片黄叶飘过，谢筠吸吸鼻子，蓦地清醒了，两手各握着谢枝蔚的两边肩膀：“闻到桂花香气么？是落柿山！”

紧接着，夏云菘道：“前面就是了。”

三匹马并排停下来，都长长地嘶叫一声，马蹄不安地踏在地上。

面前云雾缭绕，远远一痕淡灰影子，渐渐近了，原来是一只大鸟，一掠而回。

往下看，深渊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