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不过话说回来。”顾明曜放下空掉的碗，“那个在维也纳负责你的BND探员呢？没有再跟你联系了吗？”

“谁知道呢。”安静语百赖无聊地换了本杂志翻，“应该是已经回来柏林了吧。我的态度都已经表示得那么明显了，他也没必要再在维也纳呆下去了。”

作为跟进了这个案子十年多的老一辈探员，塞西利奥是调查所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一旦决定彻查，肯定会尽快赶来他身边。

顾明曜轻轻将他鬓角的碎发捋好，“想什么呢？表情这么惆怅。”

“我有些担心。”安静语合上杂志放在一边，“老实说，从我见到你开始，就一直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顾明曜闭上嘴不出声，静静听他说话。

“总有一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安静语继续说，“就好像我们所做的所有事，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我说不清楚，总之是种很不好的感觉。”

“特别是你出事了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我现在几乎天天都在想，这样做是正确的吗？是不是就由他去，放弃调查，才是正确的选择。我不想再看到你出事，可是我又不想离开你。意思是，你和我之间只能有一个人平安无事吗？要么我走，我难过，要么我留下，你又有危险。”

他把脸埋进膝盖的缝隙中，“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想让我们再继续调查吧。”

顾明曜摸摸他的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哪里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逃避也是一种选择，可我等了十年，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这大概是我的自私，但我已经三十岁了，我等不了再一个十年。这可能就是我们的一道坎，只有抓到这个凶手，我们才能解放。”

安静语紧紧抓着胳膊，“我害怕。怕你出事，也怕死。”

苟且偷生了十年，不是因为别的，正因为对死亡深深的恐惧。

顾明曜温柔地轻拍他的后背，“我们已经逃避了十年了，不能再逃避下去了。我们别无选择。”

安静语没有回应，顾明曜也没再说话。

过了小会儿，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顾明曜轻吻他的头发，起身走到床边接电话。

“喂，是我。”

英彰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有些喑哑，“那什么，我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

“你说吧。”

“你们两个一起去调查你那边的情况吧，我觉得这边还是自己去调查比较好。”英彰说，“我初步调查了一下，你小情人叔叔可不是什么善茬，我想了想，他 跟着你可能更安全。跟着我的话，我不敢保证。”

“好像也是。”顾明曜觉得他说得很在理，便欣然接受，“那你自己小心。”

“放心，我一个人干什么都方便。”

英彰笑着挂掉电话，瞬间变脸，狠狠把手机砸在床上，“现在你满意了吧！”

安德烈从身后抱住他，在他颈间的一串吻痕上嗅了嗅，用低沉又性感的声音说：“嗯，很满意。”

“你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英彰抓住他的手往外推，“给我他的信息就好了，为什么非要陪我去调查！”

“打发时间。”安德烈亲亲刚留下不久的吻痕，“怎么，想反抗？”

英彰的手顿时僵住了，“没，没有。”

“很好。”安德烈伸出舌头，从他颈下滑到耳后，“惹我生气之前，最好考虑一下后果。”

英彰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安德烈却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笑着抓住他的头发，“时间还早，再来一次吧？”

“嗯……”英彰咬住下唇，恨不得立刻去死。

这种折磨人的戏码，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