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你去接电话吧。”

响到第三遍的时候，安静语实在忍无可忍。

顾明曜趴在他身上不想起来，“再打一次就接。”

话音刚落，铃声骤停，并且好几分钟都再没打过来过。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看看资料了？”安静语推了推他，“你不是待会儿还要开会去吗？”

“再一会儿。”顾明曜赖着不走。

安静语哭笑不得，“多大人了，还撒娇。”

“嗯。”顾明曜笑着在他颈间蹭蹭。

安静语揉了揉自己的腰。

略酸。

大概就这样持续了有五分钟，顾明曜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该接了吧？”安静语推他，“说不准真有什么要紧事。”

顾明曜极不情愿地起身去接电话，“喂，是我。”

“哦，明耀，早上好！”英彰一大早开始就元气满满，“你那边怎么样？有头绪了么？”

“我才刚到公司不久。”顾明曜打开免提，“你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啊，没有嘛。”英彰听起来好像很失望，“我可是一宿没睡在做调查啊，你什么都没干嘛难道！”

“你是智障吗？我可不像你那么闲。”顾明曜挤出来的微笑已经变了形，“我可是很忙的。工作，还有照顾男朋友。你这么闲还真是好。”

英彰差点捏炸手机，“我只是打来问问情况。”

“我这边什么情况都没有，就这样，再见。”顾明曜准备挂电话。

“哎，别别，我有正事儿。”英彰咳嗽一声，“这个，刚刚局里给我来电话了，说是BND来了人，要联合调查这个案子。所以应该需要你的小情人配合。”

安静语从沙发上坐起来点了根烟。

“知道了。”顾明曜余光看到他眉头似乎皱了皱，立刻结束了谈话，回到他身边，“怎么了？”

安静语叼着烟捋好头发，“我只是觉得，我也该开始工作了。在警方搞好他们的破事之前，我们至少也该掌握几条线索才对吧？”

顾明曜笑着揉揉他，“乖。”

看来之前对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呢。

虽然他身体上这么柔弱，但心里却意外地很坚强。

不过想想也是。

如果没有强大得几乎无坚不摧的心脏，他是怎么从这漫无天日的十年里活下来的呢？

顾明曜回想起他这十年来度过的每日每夜。

无一例外，都是煎熬。

没有安静语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淹没在快要让他窒息的痛苦中。

而安静语只会比他更痛苦。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外表柔弱的人，内心比他更坚强。

“混蛋！”

艾利欧暴躁地砸碎了碍眼的烟灰缸。

明明给顾明曜下药和通知媒体这两件事情他都做得天衣无缝，连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但为什么，警方还在追查这个案子？居然还要和联邦情报局联合调查？

那他这么大费周章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干脆当时直接杀了顾明曜！

然而更让他生气的是，跟那个人联系过之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帮顾明曜和安静语调查！

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他踢开椅子，忽然看到地上散乱的乐谱书籍中夹杂着不知道从哪里掉出来的，安静语的照片。

他弯腰捡起来，看着照片里安静语在后台练琴的样子，静静沉思了很久，突然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打火机点着了照片的一角。

纸质的印刷照片立刻烧成了灰烬。

他咬住手指，将散落的灰烬踩散，颤抖着自言自语。

“这是你们逼我的，不要怪我……”

既然那个人不帮他，他只有自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