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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君

    顾昔然撞了人。那时他没想到他撞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艳遇。他撞着了冤家,撞着了祖宗。他栽在这人手里,一栽就是一辈子。

    【十六】

    小说: 染君 作者:杀死一只知更鸟 字数:3548 更新时间:2019-04-25 12:59:59

    【十六】

    身份证上,君染的生日是顾昔然撞了他的大年初二,今年那日子已经是年前了。

    君染的公司组织庆生,与君染或多或少有些交情的人都到了场。

    地点定在一家高级酒店,包厢里,君染戴着高高的寿星帽,帽子有些歪。

    和胡玉兰钺组成君染本家的顾昔然默默笑了——

    萌货又在放技能。

    君染随意吃了些菜,对敬酒向来来着不拒,脸越喝越白,眼神总是平淡的,看不出情绪。

    “他在家里也是这么高贵冷艳么?”兰钺凑在顾昔然边上小声问。

    “恩,大多数时候又萌又乖又高贵,他做错事我都舍不得骂一句。”顾昔然拿酒杯遮住嘴。兰钺一脸向往地转头盯着君染,“突然感觉你好幸福啊这是错觉么?”

    顾昔然被逗乐了,“哥天天痛并快乐着。”

    胡玉镜片后的眼锐光一闪,给顾昔然夹了片黄瓜,一脸兴致盎然意有所指地瞧着他。

    顾昔然看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毫不犹豫吃了。

    胡玉很放心地继续吃菜。

    啧啧,你的招儿都是哥几百年前玩剩下的。

    吃完后一伙人去了KTV,君染切了蛋糕,他亲自给顾昔然切了块料最多的,自己又切了块许多奶油的,他喜欢甜食。

    君染吃蛋糕的时候,整个包厢没人说话。

    怎么会有这么满足的神情啊!

    这么好喂养也算高贵冷艳么圈内人全瞎了么明明这么可爱!

    有人手机的闪光灯没关,君染微微皱眉看着光源,嘴角奶油没来得及舔干净。

    吃完蛋糕,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唱歌。

    君染身边的女明星一直紧紧挨着他,毕竟是公司挑出的绯闻CP,她贴近贴近也很正常。

    女人名叫江芷,第一次合作时君染对她颔首,他说,我喜欢你的名字。

    理所当然地赞美。

    江芷对这个小男友自然很满意,送跑车送腕表送钻石送名画,君染只收过一次,一盒不值钱的白巧克力。此后江芷心里君染的标签又多了一个“识大体”。

    炒作需要,不必当真,她在娱乐圈十多年不是白混的。

    同样很识大体的顾昔然应付这种场合游刃有余,谈笑的间隙发现君染默默瞧着他,安抚地笑笑就别开眼。

    直到君染被要求唱歌。

    “我不会唱歌”,君染很诚实,可一大伙人不依不饶。

    这人看着顾昔然,顾昔然左右环顾,再左右环顾,还是起身了。他关了KTV的几盏灯,自己在领口绕了条围巾,拿了两只话筒,一只递给君染。“等会我先唱一段,你跟着。”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点了一曲《红豆》——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顾昔然的声音很干净,有种特别的温润,声线温柔。

    君染听过这首歌,顾昔然经常没事放放CD,曲调他很熟悉。

    于是跟上节奏,他唱歌时低音极美,微微的哑,尾音部分处理的极好——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

    君染一直看着他。

    “怎么,现在才知道哥唱歌好听了?哥优点多着呢。”

    顾昔然帮君染提了些礼物,进门后往沙发上一扔,脱了大衣躺在榻榻米上,他今天喝多了。

    “恩”君染在他身边坐下,应了一句。

    “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们以后不要唱那首歌了。”

    “好”,君染的要求他大多是习惯性答应。

    顾昔然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突然诈尸一样坐起身,进房间拿了一个长条形礼盒出来。

    “打开看看”,还好没忘记生日礼物。

    君染拆开,是一串半透明的碧玺串珠。

    一百零八颗色泽各异的珠子串在一起,很是特别。顾昔然帮他一圈一圈缠绕在腕骨上,突然觉得像是缠一匝红线,绑上了,自此就是他的人。

    “谢谢,我很喜欢。”

    他微笑,苍蓝的眼宛若冰消雪融的极地海。

    顾昔然突然觉得他手里的红线乱了,一圈圈纠缠成死结。

    他怎么可以这样笑。

    好像下一秒就会流泪。

    自从认识君染,他觉得自己像一块遗忘在冰箱冷冻层的海绵突然见了天日,一点点软化,体内的每一根纤维都吸足了水,这人无意间一个表情都能让他难过地快要哭出来。

    世上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人,能让他如此心疼。

    真是不可思议。

    也许是酒精上头,也许是被那双眼睛蛊惑,也许是因为满月刚过没几天......总之,顾昔然做了一件他日后每每想起都觉丧心病狂的事。

    他吻了君染。

    凶狠地吻,一口下去能尝到血腥味,浓重的血腥。

    顾昔然骨子里有股天生的兽欲,说不清到底是天生反骨还是幼时天性被压抑,自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发泄般张狂无度。

    他纵欲他放任他满眼不堪,场场性事都要疯狂,否则不痛快。痛的死去活来也比平淡无奇好。那段时间他混成了圈子里的名人,爱玩,会玩,玩得狠,玩得痛快,绝不拖泥带水。

    像只活一天的蜉蝣,有股朝生暮死的味道。

    固然吸引狂蜂浪蝶,也被狂蜂浪蝶吸引。

    只一点,他不践踏感情。

    顾昔然厮咬他的嘴唇,薄而冰凉,狠狠纠缠他的舌头,暧昧而不容推拒的一点点深入,他惯用的伎俩。接着情色地舔过他的牙龈,啄他的脖子,吮出美丽的红痕。

    他喜欢美丽干净的东西,喜欢破坏美丽干净的东西,像亲手摔碎一件毫无瑕疵的玉器,他会有种变态的成就感。因为自己脏,所以讨厌一尘不染的干净。那种蠢蠢欲动的毁灭欲一直在他骨血里流动,叫嚣着缠紧他的血肉,几乎穿破皮肤。

    那样痛苦,无法言喻的痛苦,不痛不能活。

    手伸进对方的毛衣里,赞叹这美妙的手感,一边用力揉掐,掀起他的衣服细细啃咬,弄出淫靡的痕迹,在他的左胸那点狠狠一咬。

    这是他的手法。

    接着是他的皮带,他缓缓抽出来捆住对方的手腕,腕骨很漂亮,他端详一会后起了坏心,忍不住想折断它。

    最后只狠狠地束紧皮带,发狠般啃咬他精致细长锁骨,一把脱掉对方的长裤。内裤的样子牌子都是他喜欢的,一层极薄的白色完美包裹住羞于示人的部分。他轻柔地,缓慢地,几乎温和地褪掉最后那点布料。

    顾昔然心底的野兽嘶嚎,酒精在血管里燃烧沸腾。他很热,觉得自己的血都要蒸干了,并没有察觉哪里不对,似乎他就该这样,攻城略地,酣畅淋漓,完整地占有,早应如此,他天性喜欢掠夺,他是天生的侵略者。

    真是漂亮的身体。这么多年他挑挑捡捡,从没见过这样的身体。洁净到近乎透明的肤色,整具身体的颜色都偏于素淡,微微战栗着。

    他脑袋发热,有点晕,像是很早以前接触某种药品。

    于是没有任何润滑地挺腰进入对方的身体。

    身下的人终于发出一声惨叫。

    顾昔然愣了一下,看见君染满脸冷汗,几丝头发贴住前额,脸色惨白狼狈,嘴唇溢血。

    那双漂亮的眼睛惶恐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好痛”,微微的颤音。

    顾昔然一下子清醒了。浑身发冷。

    他干了什么。

    君染在流血。

    他一直没有挣扎,除了疼地受不了时发出的那声痛呼,他甚至连一下推拒都没有。

    连忙把人抱起来送进卧室的浴缸,为他冲洗,小心地上药。

    心疼得手都颤了。他对这个人干了什么啊。

    有一个瞬间,他知道自己想彻底毁掉他。

    顾昔然为他擦净身体,裹好浴袍,君染没让他扶,自己走到卧室门口,准备推门进去。

    整个过程一语不发。

    “过几天,你收拾收拾东西搬家吧。”终于说出来了。

    君染回头,一双眼就那么静静望住他。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毁了你。

    “先进去休息,晚安。”他准备进自己房间。

    “那盆牡丹可以给我么?”声音是哑的。

    顾昔然拿起窗台上那盆茁壮了许多的花,突然狠狠摔在地上。花盆碎了,泥土星星点点溅得满地。

    “这不是什么牡丹,你买回来的种子是死的,我买了月季苗插下去。”

    一点都不要留恋,你是明星,还这么年轻,可以红很多年,我不过是个混迹夜总会喜欢打野食的,从小自卑缺爱人格不健全的舞男。

    君染俯身把花苗捡出来,仍是那种小心翼翼的神情,他把碎瓷片捡成一堆,捧了土和苗一起小心装进塑料袋。又把瓷片清理好,放进袋子里。

    他的手指破了,沾了泥,红红黑黑的痕迹在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异常刺眼。

    顾昔然看不下去,从君染蹲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揪了又揪,拧麻花一样。他拉他去洗手,拿了酒精棉花细心清理后,又拿创可贴包好。

    君染面无表情,眼色晦暗。

    回房后顾昔然失眠了。心里难受得厉害,可事情不能往回倒带。

    自己的性格这么多年一点没变,依然压抑着残暴嗜血。

    明明很喜欢他,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句,怎么......怎么能这样欺负他呢。

    明天早上一定要道歉,道完歉帮他出门找房子,最好在好一点的地段买一套,不知道君染的钱够不够,他可以先垫着。

    要好好安顿他。

    隔壁隐约传来几声咳嗽,顾昔然心里一紧,竖起耳朵仔细听,又没声了。

    隔了一会儿他安下心来,打算勉勉强强酝酿些困意,猛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地咳。

    顾昔然立刻冲进君染房间打开灯。

    床上的人缩成一团,显然是难受到了极点,他手指绞着被子,失神的眼瞪地大大的,似乎什么也看不见。

    枕套一朵朵湿热的红。

    那一刻,顾昔然知道自己全身的血都冷了。

    他愣住几秒后走过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摁住手机屏幕的手打滑,划几下都开不了锁。

    君染的呼吸很费力,口腔里持续有血溢出来,被血哽住就开始猛咳。

    怀里的身子热得烫手。

    “好痛......救救我,好痛......”微弱的声音,带了哭腔。

    顾昔然要疯了,这人说他疼,痛得浑身发抖,胸口的温热不知道是血是泪。

    怎么会突然这样。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夜的时间这么长,这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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