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杨柳在X大教课，徐继阳每次上班都会不自觉的朝着教师公寓瞅上一眼。

但坚持几天下来也没有什么重要发现，每天上班也就是做做账，几天里徐继阳也没再去工地，倒是和程辉通了一次电话，也没说什么就是末了说好找时间一块喝酒。

徐继阳不好意思打电话催大伟，但一直接不到电话多少有点心急，于是赶着下了班还有些时间穿了一身休闲混进X大里逛了一趟。

X大也算是名校，学校环境好，面积也大，徐继阳走在里面倒是有些怀念大学时光。

刚上大学的时候，徐继阳是有些得意的，他报了会计专业，算是当时的热门，而杨柳却报了十分冷门的历史专业，当时的徐继阳一心觉得将来的杨柳必然没什么出路，选择这么一个破专业简直是傻到家了。

但事实证明不管在哪里，杨柳永远是最突出最优秀的那个。

刚进大学校园，由于成绩实在优异，杨柳就作为新生代表讲话，杨柳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平时羞涩寡语的样子。徐继阳在的会计班男女人数平分，杨柳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徐继阳清楚的听到身边的两个女生在小声地议论，花痴的说着杨柳长相秀气气质又儒雅，要是能认识就好了，徐继阳对此嗤之以鼻，却也忍不住抬眼去仔细打量，杨柳那种自信的样子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杨柳自从开学典礼之后就少有公然出现的时候，但也挡不住成了学校的名人，杨柳擅长写作，参加各种写作类的比赛常会拿奖，有的时候也会给校报投稿，杨柳的名字便经常出现在公示宣传板上，而徐继阳便会趁着这种时候“适时”的去给杨柳泼冷水。

相比较徐继阳的浮躁，杨柳就踏实得多，他似乎从小到大就没有变过，除了看书学习几乎没有其它的事情，与徐继阳的不良好相处也算是他的一项生活日常，常年被徐继阳欺负打压也练就了杨柳的金刚不坏之身，不管徐继阳是语言攻击或者是有些肢体上的压制，杨柳一律都是以沉默无视对待，他只希望哪天徐继阳玩够了觉得无聊了会自己离他远一些，可他根本就没想到，即使这种幼稚无聊的行为在他们两个之间持续了这么多年，但徐继阳一直以来从来没有过想要停止的念头，甚至在他们有几年没见面的情况下，徐继阳仍旧想着要找到他，怀着想要再多打压他的念头。

徐继阳去学校的时候正赶上学生下课，校园里面来往的人很多，不论是穿着还是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十分青春，徐继阳忍不住四处打量，校园太大，徐继阳其实并没有奢望能够偶遇杨柳，但到底还是有些期待，看到身形相似的也会多看两眼试图确认。

徐继阳边逛边打量，竟然也走了小半个校园，看着有些发暗的天，徐继阳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自嘲的想着自己还特地戴了棒球帽，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于是折身往回走，打算出校门取车回家。

好巧不巧，出了校门，正往校外的停车场走，就看见公交车站边一群人里面有一个人怎么看怎么像杨柳，仔细确认了一下，竟然真的就是。忍不住看过去，人没变化，只是似乎比大学的时候更精神了些，他望过去的时候，杨柳正笑着和另一个人说话，似乎是告别，笑的好看而实在，看样子两人关系不错。

徐继阳就像是忘了要去取车一般，脚底下不受控制的就往公车站的方向走，还不等他走到，眼前那人就状似十分亲昵的凑到杨柳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再分开杨柳似乎笑的更加开心，那人冲着杨柳挥挥手上了一辆到站的公交便离开了。

看着这场景，徐继阳脚步显得更加急，但走过去了却又不敢离得太紧，抬手压了压帽子竟然站在了后面。看着杨柳的背影竟然也能让他移不开眼，杨柳皮肤白，利落短发根本遮不住后颈，十分整齐的衬衫领子洗的雪白，露出的一节后颈也同样干净白皙，肩膀不是很宽看着有些过于消瘦，但又莫名的觉得身材适中好看。

徐继阳看着面前的人，脑子却有些放空。

杨柳全然不知身后有人对他投来炙热目光，只管像往常一样，等着公交到来，幸运的话能赶上一个座位，坐上正好十站回家，简单的糊弄一下晚饭，然后洗个澡，稍微休息一下，泡上一杯咖啡开始准备转天上课要用的材料，大概要接近半夜才会躺到床上睡去。

在大学讲课确实是个体面地工作，更何况杨柳还这么年轻，实在是让很多同龄人都羡慕，但其实这并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

杨柳做事认真，不会投机取巧，但不管怎样他都算是个新人，学校让他去给艺术系的孩子们讲近代史，他也不会因为这是一门开卷考察课而糊弄了事。

杨柳正寻思着家里还有什么食材可以对付晚饭，不自觉的就伸手去揉了一下酸疼的后颈，那白皙细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的拨开后颈的碎发，直叫徐继阳看的有些心中异样。

公交车停车开门的声音才叫徐继阳回了神，徐继阳看着踏进公交的杨柳竟然迈开步子往上跟，虽然离得有些近但徐继阳低着头戴着帽子，也没担心会被认出来。

十站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两个人都没挨上座，一路摇晃着果然在教师公寓那站停车的时候杨柳准备下车，徐继阳站在更靠门的位置，看着杨柳有下车的趋势也不敢跟着下车想着多坐一站省得被发现，于是只是尽量压低脑袋。

杨柳挤过人群往下车口走，车内人多，多少会有些碰撞，杨柳教养好，稍有碰到都会给人说声抱歉，快到门口的时候，杨柳的胳膊擦过徐继阳的，徐继阳还没反应，杨柳就冲着他这面说了一声抱歉，徐继阳稍稍抬头似乎和杨柳有一瞬的对视，那一眼让他有些慌张的赶紧低头，但杨柳就像不认识他一样匆匆的下了车。

徐继阳看着杨柳下车背影心里没来由的有点别扭，就像是小时候得了小红花家长却没有一句夸奖的那种想要闹小脾气的别扭，他有车不开挤公交，结果人家看见他竟然像不认识一样，总觉得自己有点犯贱。

等到徐继阳下车，赶紧招了出租往X大赶，去取车。

徐继阳实在是瞎折腾，开着车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临上楼徐继阳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教师公寓的方向，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老天报应，报应他当初欺负杨柳太甚，如今叫他吃瘪，他只觉得杨柳这人太冷情，十几年同学，算不上朋友也起码朝夕这么多年，竟然看见了像不认识一般，徐继阳在心里骂了几句，再加上嘴里的一句杨柳你给我等着，说完终于是上楼回家了。

而此时早就到家的杨柳总觉得心里有些慌，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那种，做事根本安不下心，实在没办法踏实备课，于是难得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地方新闻正播放周边拆迁地的工程近况，杨柳正好看到，程辉正在接受采访，杨柳即使认不出变了样的程辉也认得底下的名字，只看了一眼杨柳就不自觉的快速换了台，但电话铃声却又响起来，杨柳像是精神衰弱的一手抛了手中的遥控器，遥控器落在茶几下的地毯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杨柳也没去管只是拿起手机。

手机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杨柳害怕是同学或者是一些重要电话，也没多想就直接接通，对面的声音却让他不自在起来。

杨柳在听了对方的几句话之后，有些犹豫的喊了一声“程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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