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嘴唇不住颤抖，良久，他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停留在那纸上，不肯移开，眼神中却带着无限绻丝。但他还是抖着声问，

“这信，是何人所书？”

那店小二也瞧出些不对劲，有些犹豫地看着他们俩，不敢随意透露。

顾吉极通人情，立马从囊中掏出一小块碎银，眼睛朝那店小二眨巴眨巴，将碎银塞入了那店小二手里。

那店小二也是个精的，见此时的好处，再想那农夫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大抵无妨。便极快将碎银收了起来，还小心地四处张望，最后小声说道，

“这不过是个一直给我们供应药材的药农，他在山里采了药，定期卖与我们。这纸上写的正是他这次送来的药目单。”

陆谦越听越发觉得奇怪，与顾吉相视一眼俩人皆蹙眉疑惑，却听那小二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啊，这说来也奇。这农夫我认识，粗人一个，从前从不会写字。不想这从半年前起，竟学了写字，你瞧这字写的还不错呢！”

听了这话，两人皆精神一震。

半年前，才会写字……

陆谦觉得自己心跳的有些快，他试探的问那小二，

“你知道，那药农……家住何方吗？”

那小二复又看了看顾吉，口气装的颇为犹豫，

“这……知是知道……不过，这随意告诉旁人也不大好不是？”

陆谦淡然垂下眼，顾吉微微一笑，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那小二看了两眼直发光，刚想上来伸手拿，顾吉拿着银子的手往后躲了一下，昂起下巴看他。

那小二忙忙点头，“哦哦！我知道我知道！”

忙把那药农家住何方，几里路，说了个详细，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顾吉。

顾吉轻笑一声，将银子往桌台上一摆便随着陆谦出去了。

陆谦自然是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飞去找，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却让他内心更加惴惴不安。

为何，这一年多来不曾回来，甚至不曾有过半封书信。

那农夫家就住在镇子附近的村子里，不远却也不近，两人莫约走到了黄昏才隐隐约约看到村口。

陆谦心跳更是如擂鼓，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想了许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但更多的还是这天降的幸运，若不是药刚巧没了，若不是那偶然一眼，若不是刚巧经过这偏远小镇……

他们最后还是走到了村口，陆谦执意让顾吉回去或在村口等他。他想一个人去……

最后顾吉还是理解了，他想有封将军在也不会怎么有事，再说这地方的确偏远，顾吉给了陆谦一袋银子后就自己回客栈等着了。

陆谦望着村里面，定了定神，向里走去。

封成渊，会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