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绽放的时候，恰好在江的对面，老城区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烟火，被安排到了江岸边上，总之，夏小满和项晟看到了一场近乎眼前的烟火。黑漆漆的夜空，绽开的烟火，落下来的时候，火星似乎都落入了江水之中。

夏小满用手肘撞了一下项晟，她说：“诶，我最近学美术了。”

“恩？”项晟不解，他侧过头去望着夏小满的侧脸，那个被黑暗勾勒出了的轮廓，烟火点缀了的眸子，似乎在向他招摇着什么。

“就是，你知道的，靠文化我考大学有点悬嘛，所以就去做个美术生咯。”夏小满耸了耸肩说。

“那你的梦想呢，不是说要做一个音乐家么。”项晟问道。

夏小满抿着嘴，望着天空的烟火，目光仿佛穿越了千里万里，落在了记忆中的某一个角落上。那时候的豪言壮志，在夏天知了的鸣叫声里攀升到了顶点。

香草味的冰淇淋在舌尖存留了好久好久，夏小满和项晟坐在小区院子里的老树下面，汗水却依旧能赶上冰淇淋融化的速度，夏小满身上背着一个吉他袋子，那是她最后一节吉他课了。之后的每一个双休，她都不会再踏足那间窄小的练习室。

“夏小满，你以后想要从事什么工作啊？”项晟拿着一根冰棍，外面包裹着的巧克力融化到了冰棍棒上，夏小满看着把吉他包从肩膀上取下，从里面掏出一包纸，给了项晟。

“啊，我啊。”夏小满眯着眼睛望着树叶中间那些零零散散的光芒说：“我想玩音乐算不算是个梦想？”

“恩？这算什么梦想啊。”项晟说。

“可是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可以肆无忌惮玩音乐的人啊。”夏小满说，“可是音乐学院好像好难考的样子。”

“你不是钢琴弹得很好么？”项晟将冰棒面上的巧克力吃掉。

“唔，文化是硬伤啊。”夏小满叹了口气，将脑袋靠在项晟的肩膀上，“要是考试的那天，你把脑子借我用一下就好啦。”

“夏小满哇，你够了啊，还有好几年呢。”项晟说：“怕什么。”

“不怕啊，”夏小满说，“有什么好怕的。”她伸出舌头对着项晟做了个鬼脸，之后视线转向了地面，看着地上婆娑的树影，就像是以前看过的一篇短小的文章里写的那样，他们也仿佛是那个文章中赴京赶考的书生，却没有在树下做一场黄粱大梦。

“诶，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就像是一个赴京赶考的书生么？”夏小满突然跳脱的对着项晟：“就是那书里写的那个。”

“啊。”项晟眨了眨眼，有点懵。

“就是上次看的书上写的一篇小文章啊。”夏小满用手肘撞了一下他。

“啊。哦，就是那个啊。”项晟一口将剩下的冰棒吃了，只剩下棍子在手上挥了挥，他侧过身子去看夏小满，看见她眼中盛满了光芒，他勾起嘴角说：“就你那样，还赶考书生呢，你只适合拿个大刀去拦路打劫。”

“瞎说，”夏小满吸了吸鼻子，用脚踢了一下项晟的小腿，“我要是江洋大盗，那你岂不是共犯。”

“你唱首歌吧。”项晟转移话题道。

“唱什么？”夏小满恰好也吃完了手里的冰淇淋，她将吉他从袋子里拿出来，用手微微的拨弄了一下琴弦，就开始唱了起来，仿佛刚刚的问句也只是她习惯的用语一样。

莫文蔚的慢慢喜欢你，从她的嘴里慢慢的溢了出来，就像是缓缓散落下来的阳光一样，项晟也跟着哼着，身体左摇右晃的。坐在江边看烟火的夏小满也唱起了这首歌，这一次，不知道她是唱给自己听还是唱给项晟听的，但是这周围，看烟火得人，只有他们两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烟火太过盛大，恰好歌曲也足够煽情，项晟侧头望着夏小满，最后俯身过去，他将自己的唇瓣贴上夏小满的脸颊的时候，歌声在夏小满的喉间停留，她有些无措也有些惊讶，呆滞的样子让项晟笑了起来。

“笨不笨？”项晟用手去揉了揉夏小满的头发，就像是偶像剧中总是出现的情节一样，可惜却不说偶像剧里的台词。

“烟火挺好看的。”项晟说，你也挺好看的。他轻笑了起来，像是刚刚的那个举动只是无心之举一般，用手撑在地上，仰头望着那绚烂的烟火，只是若是能看的更加仔细一点的话，能发现他微微颤抖的手，以及爬满了红晕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