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寒霖宫内，暗卫再次无影无形的来到了殿里。

“皇上，小主子在祠堂里待了一晚，早上才走。”

赵焄眉目间的关切呼之欲出“他有说什么吗？”

暗卫道“除了和水桃儿说的那些话之外，没有其他的了。”

赵焄的脸色十分难看，沉声道“下去吧！”

暗卫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殿里。

怀瑾正好从外边回来，在走廊里与施頋打了个照面。

施頋向怀瑾施了一礼。

怀瑾满脸的笑意瞬间冻结在了脸上，“怎么一晚上没见，施頋兄这么生分了。”

施頋低头的时候一脸严肃，抬头的时候又变成了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没什么，你昨天和皇上在一起，可把我吓坏了。”

怀瑾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施頋凑上前去问道“怎么样啊！你有没有把那个大麻花给皇上吃啊！”

怀瑾点点头。

施頋被吓得不轻，“皇上吃了。”

怀瑾又点了点头。

施頋被吓的五迷三道的，“你可真是个神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怀瑾笑意更加明显了，“你不是要去娶柳小姐吗？怎么跑宫里来了。”

施頋眼睛转了转，“我昨日给皇上挡了个绣球，截断了一截露水姻缘，怎么着也算功德一件，皇上当然得把我招来奖赏一番了。”

怀瑾想到柳小姐的彪悍风格笑道“你别说，如果皇上真纳一个柳小姐那般性格的妃子，没准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施頋正色道“可别说这个，人家现在可是我媳妇了。”说罢，在怀瑾身上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的勾了勾手指道“怎么我们也是朋友了，你哥们大喜的日子，你不表示一番?”

怀瑾闻言自己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左找找，右找找，嗯，还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最后他只得从腰上解下来一个绣着花鸟图的钱袋，摇了摇里边哗啦啦的金珠子，这是皇上新给他填满的，他还没花，全部递给了施頋，“喏！再贵重的没有了，礼轻情意重，你看着给嫂子买点什么吧！”

施頋接过这个钱袋，仔细打量了一下上边的绣品，这副花鸟图仿的前朝大家钱舜举的手笔，每一处细节都惟妙惟肖，在绣品中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施頋心想，这个钱袋子怕是比这一袋子金珠还值钱啊！他微微一笑，“那行，我就笑纳了，现在得赶紧回去了，可不能耽误了吉时。”

眼看着施頋走远了，怀瑾还云里雾里，这人这么风风火火的，逛庙会还能逛出来个媳妇。

这么想着，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踏进了寒霖宫里，赵焄招手示意他来研墨。

怀瑾自然的坐到了赵焄身边，拿起墨锭研磨，好了以后又执起放在一边没有墨水的毛笔润好后递给赵焄。

赵焄接过毛笔继续批阅奏折。

赵焄叹了口气道“漠北依然寒冷，边境战乱不断。”

怀瑾思索一会儿后说道“臣有一计，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可暂缓边境战乱之苦。”

赵焄道“说说看。”

怀瑾道“漠北的蛮族不会种粮食，但会养马，臣听闻他们用野马和母马杂交，可以培养出他们草原上最彪悍的战马，虽然在品种和耐力上比不上汗血宝马，也不能日行千里，但是跑起来速度很快，非常矫健，每跑二三百里在稍适歇息便能再跑那么远，重要的是这些马吃的很少，不需要像汗血宝马那样吃那么多粮草，行兵打仗再适合不过了。”

赵焄看了他一眼道“你想用我们的粮食换他们的马?”

怀瑾点点头。

赵焄欣慰的拍了拍怀瑾的肩膀，称赞道“不错，果然长大了，上次你与我谈及此事，你只能说出一个浅显的思路，现在却能够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怀瑾道“那皇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赵焄道“朕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但漠北的人会轻易把自己的马卖给我们，再让我们骑着他们的马和他们打仗吗？”

怀瑾刚要开口，赵焄打断他的话说道“现在天气寒冷，会有小的部落为了生存而卖马，但亲王的部落都不会卖，他们兵强马壮，更倾向于掠夺。终究不能解决两国互有纠纷的问题。”

怀瑾道“所以臣才说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赵焄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只是要派一个合适的人去。”

怀瑾抬起头来，眼睛晶亮亮的，“臣出的主意，让臣去吧！”

“不准。”赵焄果断拒绝，随后又眯起眼睛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知道朕不准你去，所以在这抛砖引玉呢？”

深宫似海，皇帝一向最能隐藏自己的心思，但最近和怀瑾待的久了，赵焄发现自己愈发像一个毛头小伙子，总要把自己发现的什么说出来，好像这样才能在爱人面前彰显自己的能耐，说完这句话，赵焄就后悔了，暗道自己怎么如此莽撞。

怀瑾倒是无所谓，既然皇上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便直接说道“司马明昭，臣认为他最合适。”

赵焄道“朕知道，你们是朋友，可别说他已经被罢了，即使官复原职，也只不过是一个太医。”

怀瑾道“漠北天寒，阴寒入体，老年后便会周身酸痛，严重的刚刚年过不惑甚至不能下床走路，而司马明昭的母家，便有治这个病的祖传药膏，一贴即灵，臣认为，即使那些大的部落不被饥饿所迫，也一定累于伤痛，所以让司马明昭去再适合不过了。”

赵焄心想，好啊！在这还给朕留着一手呢？不过这次他没有说破，沉思一会儿，觉得区区一个司马明昭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便道“好吧！可以让他去，但朕不会给他官职，他只能以商人的身份去做这件事。”

这正合了怀瑾的意，“那皇上也不用下旨了，直接让瑞福公公去传个口信就行了。”

赵焄用食指关节托起他的下巴，眼睛在他精致的面孔游离一番才带着点挪愈意味的语气道“朕身边的下人，你倒是比朕用着还顺手了。”

怀瑾如果在以前肯定会为这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吓得脸色煞白，躲得赵焄远远的，但他最近过得太滋润了，没有了以前的提心吊胆，也就可以花多余的时间想别的事情，而成天与他腻在一起的赵焄便不可替代的占用了他大部分思考空间，渐渐地他可以分辨出赵焄话里的意味，察觉出他没有生气，便也没怎么害怕，反而还笑了笑，“谁让瑞福公公天天跟在我屁股后边，时时刻刻一副一脸谨慎，好像在下一刻臣就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样子，臣也是觉得，”怀瑾嘴边的笑容逐渐扩大，赵焄可以看到他微挑眼角的几分妩媚韵味，还有他浓艳的唇边微微露出的一排莹白的牙齿，怀瑾想到瑞福公公当时的表情，忍俊不禁笑道“臣也是觉得有趣而已。”

下一刻，赵焄低头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