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怀瑾可着早晨的清风倚在栏杆上看书，几片红色的花瓣洋洋洒洒，落在了洁白的纸上，怀瑾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书丢了出去，一回头，赵焄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执着一枝开的火红的木棉花。

怀瑾道“皇上今日下朝好早。”

赵焄道“今日上朝只有一件正事，王岩庭被罢官入狱，新的户部尚书还有待商榷。”

怀瑾嗯了一声，眼睛始终离不开那枝木棉。最后道“皇宫里不种木棉。”

赵焄道“京城只有一处有木棉花，就是王傧死的那里。”

“哦！”怀瑾笑道“皇上好兴致，跑这么远折一枝花儿回来。”

赵焄凝视着怀瑾的笑容，许久，眉峰一动，猛的上前一步擒住他的下巴，沉声道“你真不知道真朕是什么意思吗？你可以收手了吗？”

怀瑾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那笑并没有到达他的眼底，所以此时这个僵硬的表情让他的面孔投射出一股令人心寒的冰冷感来，他缓慢的道“不能。”

赵焄紧皱着眉头，眼底似有一团炙热的岩浆，胸腔里强烈的不适让他低下头，与怀瑾的脸只隔了一拳的距离，迫切的问道“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呢?”

怀瑾想，到什么地步呢？他自己都没想过，他早已陷在这仇恨的泥浆中，无法拔足。

赵焄抬起他的下巴，强迫怀瑾看着自己道“你告诉朕，你非要做到我不能容忍的地步吗？”

怀瑾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因为紧张所以僵硬的手臂，握住赵焄的手，缓缓挪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臣的命一直攥在皇上的手里，皇上随时可以拿走。”

赵焄感受道手下的血管，透过这段脖颈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并没有想象的平静，是炙热，蓬勃，赵焄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用这种方式接近于一个年轻的生命，这个触感，比两人身体的交合都让他觉得真实。赵焄缓缓收紧了自己的手掌，看到怀瑾苍白的脸色变成了涨红，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凉，这几个月来的温存积分他一直认为是你情我愿，现在看来只是一厢情愿而已，纵使他耗尽心血，也暖不化他手下这尊冰雕的人。

看到怀瑾的脸颊红的发紫，眉宇间扭曲成一副痛苦神色，赵焄松开了手，怀瑾跌到地上极速的喘息，随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赵焄一直冷眼旁观，等怀瑾的咳嗽声停了才道“朕一直知道你给王傧下药的事。”

怀瑾并不意外，神色没有一丝动容，好整以暇的抬头看他，似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赵焄接着说“朕给过你机会，更是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你就从来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怀瑾笑道“皇上，您这个问题太愚蠢了。”

赵焄把他拽起来，“那朕就来一点不愚蠢的。”

怀瑾提不起力气，让赵焄把他连拖带拽的扔到了床上，他看到赵焄解开了龙袍，几乎粗鲁的撕扯他的衣服。怀瑾怕极，使出全身力气推他，被赵焄擒住双手压在头顶，一口咬在他仰起的脖颈上。

“啊！”怀瑾惨叫一声，求到“不要。”

赵焄全然不听，恶虎般啃咬他的皮肤，直到他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好的位置，怀瑾看到赵焄解开了裤子，眼底透出几分绝望的神色。

一位君主，从来不能在他的朝臣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因为他不止是一个掌握决定权的人，他是整个国家的象征，好的君主，要活在子民的信仰里。

赵焄一直觉得自己深谙此道，他是金国的信仰，也是其他敌国的梦魇，赵焄的帝王之路是他刀剑舔血一具具尸体铺出来的，他记得以前打浣月国的时候为了彰显军威曾经屠过一座边境的小城，老弱妇孺，无辜的浣月国子民死在他的面前，他从不觉得不忍，他的子民和朝臣也从来没有说过他这样做不对，直到他遇到怀瑾，才真正明白了所谓的因果报应。

深夜，司马尚书一家人战战兢兢的候在门外，不久，远处疾驰来一辆马车，瑞福和尧菡从车辕上下来，司马尚书赶忙低下头高呼万岁，他口中的万岁抱着一人从马车中出来，飞快的掠过众人直接进了府里。司马尚书只来的及看到一双黑底金丝蟠龙的靴子从自己紧贴着地面的脸边踩过。

瑞福公公气急败坏的说“还跪着干什么啊！快进去呀！”

司马尚书赶快进去，见到赵焄坐在大厅用来休息的横榻上，而横榻上还躺着一人，昏迷不醒，司马尚书定睛一看，差点吓得当场跪在地上，这人，不是连怀瑾是谁？

赵焄道“朕知道令夫人的姑母曾是前朝宫里的女医，医术了得，更有不少祖传秘方可以治病，你去把这位女医请来，医一医怀瑾的病。”

司马尚书磕磕巴巴道“这位姑母年事以高，许久没有行过医了，恐怕……”

“怎么?”赵焄突然脸色大变，指着司马尚书厉声道“连能令人至疯的禁药都能配出来，现在和朕说不能看病了？”

司马尚书已经彻底瘫在地上了。

赵焄道“若她能把怀瑾治好，朕就当做从不知道这件事。”

司马尚书听后，连忙连滚带爬的爬起来，差了小厮准备马车，自己骑了一匹快马，在夜色中向京郊的一处宅子跑去。

这位姑母名唤恒杳，年近七十，早已银发满背，被司马尚书连夜一趟马车拉了过来，来去不过一个时辰。

恒杳替怀瑾细细把脉后说道“他之前有旧疾未愈，又一直劳于心力，内里早已亏损，这次是把这些病都激发了出来，至于这些伤……”恒杳解开怀瑾的衣服才发现他全身青紫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皮肤，说话的声音一滞，联想到了这些伤造成的原因，以及皇上此番的用意，她把怀瑾的衣服穿好，低眉敛目道“皮外伤都好治，但果子都是从里边开始烂，不把皮剥开，无从下手啊！”

赵焄问道“那你可有办法吗？”

恒杳道“奴婢确实教过一个女人如何得到男人的心，可结果如何呢？圣上依然是圣上，在他身边的女人甚至都等不到容颜老去，就早已化作了一抔黄土，其实有些事情该怎样做，有些话该怎样说，人们心知肚明，皇上何必来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