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夏尔？”塞巴斯蒂安紧贴着夏尔惨白的脸，轻声呼唤着。

夏尔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听不见，塞巴斯蒂安只能感受到他越来越弱的气息。

该死。

心肺复苏于事无补，这该死的鬼地方又没又抢救设备。他又不能容许他在乎的人离开自己的身边。

那只能......坦白吗？

坦白自己一直隐藏的身份，让夏尔做出抉择？如果他能接受着一切那再好不过，可若是他不接受呢？难道要强迫他吗？

这是个赌博。

但是现在，塞巴斯蒂安没得选择。

轻叹一声，塞巴斯蒂安与夏尔两额相抵。

好黑。

夏尔睁开双眼，渐渐清醒，只见周围一片漆黑。

这是哪里？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虚幻，自己飘浮在这偌大的黑暗中。

夏尔明明记得他杀了人之后因为心脏的剧痛晕厥。

现在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连梦都是黑色的？大概，自己快死了吧。

自嘲地笑笑。他贪恋塞巴斯蒂安给他的归宿感，他以为他们会长长久久，可是到头来，他是不是依旧得独自离开，一个人，再得不到谁的陪伴。就算曾经永远，还是会失去。

夏尔忽然觉得很累，渐渐想合上双眼。

“夏尔！不要睡！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夏尔！”

又是这样，那个人，每次都在自己快要放弃的时候来到自己身边，舔舐自己所有的伤口。

扬起微笑，夏尔睁开双眼，但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笑容僵住。

塞巴斯蒂安？像，却又不一样。

此时的他，全身漆黑，背后张开着巨大的黑色羽翼，眼眸中闪动着诡异的红色，随着他的出现，整个世界都在落着黑色的羽毛，衬托着他睥睨一切的气势。

呆呆地看着塞巴斯蒂安，夏尔无法组织任何语言。

他忽然有一个荒诞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像是天方夜谭，但是只要它是真相，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塞巴斯蒂安完美到无可挑剔，为什么，塞巴斯蒂安强大如神。

因为......

“如你所见，夏尔，我不是人类，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塞巴斯蒂安说完，第一次觉得忐忑。

夏尔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收敛心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夏尔抬头看着塞巴斯蒂安，“所以你想要做什么？”

“签契约吧。”

“什么？”

“夏尔，你的身体很不好，只有这样我才能护住你。”

“代价呢？”夏尔曾经看过西方的一些神话，大概知道契约是双向的，各取所需而已。

难道他和塞巴斯蒂安，只会剩下利益关系吗？

“你的灵魂。”

据说恶魔以人的灵魂为食，签契约也是一种让人心甘情愿交出灵魂的方式。

“是不是只要我跟你立下契约，你就会完成我所有心愿，直到，你取走我的灵魂？”

“是。”

夏尔沉默了一会，想到一件事，“塞巴斯蒂安，你到底跟多少人签过契约？！”

闻言，塞巴斯蒂安觉得有些好笑，他的夏尔的思路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不记得了，很多吧。”

“那些人都死了？”

“是，我帮他们完成心愿，如约吞噬他们的灵魂。”

所以说，塞巴斯蒂安来到自己身边，只是为了自己的灵魂吗？

那自己跟那些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好，我跟你立下契约。”夏尔忽然有些瞧不起自己，因为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愿意走进塞巴斯蒂安温柔的陷阱，甘愿成为他的猎物，即使等待他的是沉沦，是没有任何希望的未来。

“夏尔...”夏尔眼中的痛苦失落让塞巴斯蒂安心里一紧。

“塞巴斯蒂安，你信不信，就算没有这什么见鬼的契约，只要你开口，我的灵魂，你可以直接拿走。”夏尔垂头，心，很疼。

塞巴斯蒂安终于明白他的小家伙在郁闷什么了，他凭空走到夏尔面前，捧起他的脸，看着夏尔澄净的眼眸，温柔一如既往，“我早就说过，夏尔，你跟他们不一样。”

“你是最特别的，最吸引我的，最让我欲罢不能的，也是第一个，让我想真心疼惜的。”

夏尔眼中的悲伤已然消失，心里泛着暖意。

就算是恶魔的欲擒故纵，他也甘之如饴不是吗？

至于塞巴斯蒂安到底是谁，真的不重要。

“夏尔，没关系，现在你可以不完全相信我。我们可以让时间来证明，你对于我，到底是不是特别的。”

不等夏尔回答，塞巴斯蒂安俯下身，吻住夏尔。

双唇相接的那一刻，契约签订。

我护你生生世世安稳，陪伴你生生世世，作为代价，你，你的灵魂，只属于我。

从此茫茫人海，我们有了刻骨铭心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