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撞墙
小说: 狐王真绝色 作者:缘惜惜 字数:2557 更新时间:2019-09-22 05:53:25
这人拧眉立目,瞧着倒真像是正往这边来硬被人撞了的样子。
身旁跟着的少年也跟着有模有样的学。
“啊!周大侠这是怎么了?怎么肩膀上有个血窟窿?”
周远业与张绣娘见那忽闪而过的人影穿的是黑色衣衫,眼前这两人浅衫打扮,被人瞧见了肩膀上的伤口,脸上颜色不好看。搪塞两句,说是自己练武之时不小心捅了不碍事,转身便走了。
剩下二人四目相对,愣了半晌,竞相笑开来。
“甭管咱们瞧见多少,周远业身上哗哗流血的窟窿是瞧见了,黑影也撞见了,先生觉着今晚......”
他的手轻放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附耳低声道:“交给我,今晚上你安心睡就是。”
少年人微微含笑的点点头,眉眼间盛着许久不见的安心和欢喜。
一瞬间,昭铭觉着自己似乎看的痴了,想起从前偶然得见的一个秀才说过的酸话来。
“他抬头向我看来,眉眼含笑,只一眼,便胜过万千繁华了......”
如今再细细品这句话,方知晓其中所言不虚。
人自然是没有追着的,周远业跟着张绣娘追出去,其实心中早有了思量,转身回房,房中坐着的那一位果然身着一身黑衣在那处,连衣裳都没换。
周远业见他立在那处,楞了一下,却也没有忘了本分,立马关上了房门。
“天气怪热的,衣裳颜色重了吸热,不若换一件浅色的吧。”他说着就往橱柜里走,要去给他翻出一件素色衣裳来,却被人握住手臂拦在当场。
“你既然知道天热,难道不知这时节有了什么伤口好的慢,稍有不慎化了脓皮肉要烂的。”
段成玉的衣裳没有换,倒是从衣橱里翻出一件周远业的衣裳和一瓶金疮药来,解了他隐隐还往外渗血的衣衫,上药治伤。
段成玉出身武学世家,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威山庄的少庄主,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总算没有辜负了家族在江湖上的名号。周远业却知道,若一早能让他自己选,江湖上多的必定不是个武夫,而是个好郎中。
“远业,你我二人相识的时候是几岁来着?”他给他帮着绷带,忽然问。
周远业眉头微动,却不是因为伤口疼痛的缘故。
段成玉把绷带的结打好了,自顾自道:“啊,大约是我十四岁那年吧?我记得你来的那天,外头下了好大的雪。白茫茫的天地里站着个人,我的马骑得太快,险些错过了。到现在有十三年了吧,可真久,连我的龙泉剑都磨出光来了。”
他手指微颤,抬手摸上了那柄剑,用的时间久了,原本乌漆漆的剑柄现在黑的发亮。
雨是傍晚时分下下来的,夏日里,云逸格外喜欢下雨天。
一场雨下下来,浇灭了整日整日的炎热,清清凉凉的让人觉着很是舒坦。真若守着窗户边看雨,穿着平日的衣衫,倒还觉着有些冷。
先生给房中点了蜡,昏黄的光晕照的房间有一种独特的温暖。与只有一窗之隔的冷雨似乎半点都不相宜。
夏夜的晚上,用些水果是最好的。因为碍着昭铭身上这块玉牌,守在外头的衙役有求必应。让他们去买什么回来,没有不应的。
凉水井里拔出来的西瓜,切小块,放进嘴边还冒着凉气。
云逸看着眼馋,刚要拿上一块,却眼见着西瓜还没到手,先被人端了放在了一边。
“太凉,且放一放。”
月黑风高夜,磨刀杀人时。
昭铭预备好了东西,一一放好了,催着吃了西瓜心满意足的少年去睡。
事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次日清晨,连昭铭布好的陷阱却无人踏足。
昨晚上下了雨的缘故,外出买早点的衙役满脚沾了泥,实在不好满客栈的乱窜每间房的送早膳,于是大伙便一起在厅堂之内用膳。
有了前几日的教训,厅堂之内的气氛今早晨格外的压抑,众人各自入了座,下意识的四处去看,心中不免慌张,其中知县大人尤甚,擦着脑门上的汗,仔细定睛观瞧。察觉大家都在,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枉他加派人手,在这客栈之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安排了差役。
“把包子粥端上来,用膳吧。”
大人吩咐了,衙役们便充当跑堂的给各桌分发吃食,走到店家那一桌,挎着大篮子,往桌上的盘子上搁包子的张二泉忽然手下一顿。咽了口口水之后,围着厅堂看了一圈,抿了抿嘴角,声音微颤,“周大牛呢?”
于知县手上一抖,刚拿起来的包子一下子掉进了粥碗里,溅出来一片汤汁崩在了前襟上。师爷忙掏出手巾去给擦,于文喜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抖着手指了两个衙役道:“你,你们俩去后院瞧瞧。”
被点名的两个差役,年纪都不大,现下已然料想到了结果,接了命令也是胆虚。
王头儿附和道:“我与你们同去。”
虽说有头儿陪着多少壮了些胆子,可这俩小伙子到底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又想起那日他们说王小六死的时候,头都被人割掉了,还轱辘到门口,腔子染红了半床棉被的惨状,不由得胆战心惊,往后院迈步子的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似的。
行至厨子大牛门口,屏息凝神,双眼紧闭的先是扯着嗓子喊了两句:“周大牛!周大牛?还睡着吗?起来用早膳了!”
王头儿虎目微微眯起,抱着肩膀道:“行了行了,别叫唤了,进去看看吧。”
说罢,一脚踹开了屋门,打头往里头走,底下的两个小兄弟也只得跟着。一进门,周大牛果然没有好生生的在床上躺着,一具身子此刻正在潮湿的地上,头上蒙着个衣裳,身上盖着薄被,隐隐从腰间瞥见一抹鲜红。
衙役田晓甲嗷的一嗓子喊叫了出来“死人了!!”
话刚出口,就迎来了王头儿赏的亲切的一个大嘴巴子。
“验尸了吗?你他娘的就喊!”
“头儿,我......我......”
“上前看看”王头儿瞪着眼道。
田晓甲咽了咽口水,抖着两条腿,拿着佩刀,颤颤巍巍的去挑周大牛脸上的衣裳。
只见那张肉饼子大脸,双眼上翻,张着大嘴,好不吓人。
忽然,那具二百多斤的肉身一个翻动,踢掉了被子,露出他那鲜红鲜红的大红兜兜。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来,干!不醉不归!谁不喝就是孙子。”
田晓甲长舒了一口气,麻利的上前踹了两脚,“起了起了!别睡了!日上三竿了都!”
三人合力架着这醉鬼洗了脸,安排他去厅堂用膳。
周大牛洗了个凉水脸,清醒了不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往厅堂走,还未至堂中,便打鼻子闻到了一股子包子味。撇嘴道:“不是我说的,这包子的手艺跟我比可差远了,是对街那家吧,想当初我做包子的时候,他们家刘大脑袋还光屁股满街跑呢。”
田晓甲咂摸着嘴瞧着这位一边嫌弃人家包子难吃,一边还三两口一个下了肚的大汉,心中无奈。
厅堂之内满是筷子搭在瓷碗上的声音,忽然两声“咣咣”声异常清脆。
小夫妻带着的五岁的儿子大福,此刻正调皮顽皮的使性子不肯吃饭,傻笑着往墙后边退,拿后脑勺撞墙玩,撞完还就地躺下,自个儿笑的开心。
这孩子心智不太全乎,大伙儿是都知道的,也就没当回事。
孩子母亲呵道:“快别玩了,快过来吃饭。”
大福呼啦从地上爬起来,依旧倒退着拿后脑勺撞墙。
“我不,我要跟掌柜的伯伯一样,一起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