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后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凤十一的立场表明得如此无地自容，什么叫这就是杨玺喜欢的人，他凤十一是配不上杨玺还是配不上他皇家？真是可笑。

凤十一抬眼看向太后，这个妇人至今不过四十岁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好也算是风韵犹存，高高挑起的眼角显得严厉的同时也多了一分风流。确定了这是个极不安分的女人，凤十一心里原先有的些许尊敬也跑得无踪无影。

“凤公子。”而站在太后旁边的弥雅冲凤十一点点头，身子弯也没弯一下。细看才知弥雅的确是漂亮，不过看着凤十一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一种傲气。

凤十一就不明白了，弥雅傲气什么呢？她有什么好傲气的。虽然现在他还摸不清弥雅的底细，但是他还没有把弥雅列入“对手”这一行列。

太后既没有让人给凤十一上茶，也没有叫人搬凳子，她明明白白地摆着一个长辈和上位者的架子，待她把凤十一审视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明她的打算，“这位凤公子，我也不是为难你，你知道的，玺儿是一国之君，他是注定要娶像弥雅这么一位尊贵的女子当皇后的。不说你的身份，就是你的性别，杨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同意你进门的。”

凤十一还没来得及说明自己根本没想过进杨家门，太后就已经自己继续下去了，“我给出的条件是，在弥雅生下皇家的血脉之前，你不能与玺儿过分亲密，在此之后，我就对你们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她根本不是用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通知凤十一，最后还语重心长地叹口气，“玺儿也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一直都挺乖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沾染上了这毛病？”

太后的眉头皱得死紧，还带着一丝丝的鄙夷，在她的观念里，分桃断袖，就是有违常理，就是天理不容，杨玺做下这种事，就是丢了她的脸。

凤十一听着她的话，本来是觉得无所谓的，因为太后根本就是在一厢情愿，他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杨玺了，又是什么时候说过要进她杨家的门了，太后这番作态真是一个大写的“自作多情”啊。可是听到后面，凤十一却是忍不住心里的愤懑，把喜欢男人叫做“有毛病”？还用这么痛心疾首的语气，太后她才是真的有病吧。

自长大以来，虽然不周山的确是雄性凤凰较多，但是凤十一也是见过不少女性的，所以他会喜欢上九千岁这个男性不是必然。他爱上他，只是因为他是九千岁而已。而如果九千岁是一个女人，他也会接受他。

他并不觉得两个男人相爱或者两个女人相爱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他喜欢谁那是他的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意也要靠别人的目光来做主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开口了：“我敬你是太后，但也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我并不觉得男男相爱有任何的错，你用不着拿着这个来指责我，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接受。”

大概是料想不到凤十一会胆大到与她反唇相讥，太后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她以为是自己说到了凤十一的痛处凤十一反应才会这么大，于是更加愤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给家族留下血脉就是做人的失败！杨玺是皇帝，怎么能够与你这等下作的人厮混在一起？”

“呵呵，我倒是想听听，我怎么下作了？”凤十一见太后已经转为人身攻击这种低劣手段，不由得嗤之以鼻，越发地后悔今日进宫来了，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

“你……你！”太后指着脸上挂着诡异笑意的凤十一，却是一个对她有用的字也说不出来，她本来觉得凤十一有这种癖好，那自然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儿女，可是真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又虚了。

她只知道凤十一是住在九千岁府上的，她想骂凤十一是个以色侍人的小白脸，可是转念一想，那样岂不是也把九千岁骂进去了，于是便作罢了。可是寻思来寻思去，硬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埋汰凤十一，反而把自己气得够呛，一时间也高高低低地咳了起来，那咳嗽声，仿佛在说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原本一直现在一边装作隐形人的弥雅此时此刻才发挥了她的作用，把“一个好人家的女子”形象体现得淋漓尽致。她轻轻地给太后抚着背，眉心皱起，心里的担忧真真切切地浮现在她脸上，还柔声让太后保重身体。

太后又是感动又是欣慰地望着她，眼眶里竟有泪花打着转，不是婆媳胜似婆媳。

就在此刻，门外来了一声“皇上驾到”。

杨玺与九千岁一前一后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太后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在椅子上咳得十分难受，而弥雅贤妻良母的样子深入人心，满屋子人都是一副担心关切的表情，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在那里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还猛翻白眼的凤十一了。

“母后。”毕竟是亲母子，杨玺看见太后如此病状，立刻上前去查看。

而九千岁落在后面，深深看了凤十一好几眼。太后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那就是被凤十一气出来的了，他就想不清楚了，凤十一是如何拥有那种冷漠的，明明在千岁府里的时候他也会为他一点小伤急得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