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个星期下来，姜泽绍除了每日固定的两餐外，其他时间里不出卧室门一步，不跟凤宸说一句话，就连饭间也很少有话语。

眼看着姜泽绍吃完饭开始收拾餐盒，打算回房，凤宸想要开口问最近这样是因为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为了什么还不清楚吗？

看着姜泽绍动作着，一阵踌躇后凤宸这才开了口，“姜泽绍。”摊牌吧，是死是活一刀了断多好。

还不等姜泽绍应答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外婆两个字，急忙滑动接听键，姜泽绍冷了一个星期的脸终于扬起了一抹笑容，“外婆。”

“抱歉，请问是姜泽绍少爷吗？”电话那头不是熟悉的老人声音，而是一板一眼的中年男声。

“是，我外婆呢？”前几天的不安再次上涌，外婆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打电话过来，打过去也没人接……

“于昨日下午三点，张女士逝世，我是张女士的律师沈丘……”

握住手机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后面的话姜泽绍一字没听进。外婆离世这四个字一直徘徊在脑中不散……

外婆离世了，唯一的家人也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鼻尖一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下落，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的温暖都要剥夺走，从被送来A市这个城市以来，除了每个月按时的生活费外，夜爷爷、妈妈不闻不问，只有外婆隔三差五会打个电话关心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缺什么，或是被谁欺负了……姜泽绍的要求不多，他只想要外婆可以这样一直陪伴下去，可现在连这都成了奢望……

“姜泽绍，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发生什么事了？凤宸想要上前拥住他安慰他，想要帮他把眼泪擦掉，却不敢上前，只能那么干看着……

姜泽绍愣愣看着面前一脸担心的凤宸，在凤宸错愕的目光下紧紧拥住了凤宸，“凤宸，外婆走了。”外婆走了，可他连外婆住哪里都不知道，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认识九年，这是凤宸第二次见姜泽绍落泪，没有孩童时的撕心裂肺，泪水只是无声的流着，却如刀一般落在了凤宸心里，“姜泽绍，我陪你一起回去……”

“回去？我不知道外婆住哪里。”

平淡无起伏的话，却让凤宸的心淌血——他怎么忘了，怎么忘了姜泽绍不知道家在哪里……

“把照片给我，我去查。”凤宸恨自己不够把姜泽绍的事放在心上，如果早去调查的话……

“没有照片。”打离开外婆开始，外婆留给姜泽绍的就只剩下那嘘寒问暖的慈祥声音，九年过去，外婆的长相早已模糊不清。

“附近建筑名称？”

“搬家了。”姜泽绍曾经也让人查过，得到的却只是搬家两个字。

“姜泽绍，我会让你再见到外婆的。”凤宸声音嘶哑，泪水控制不住的开始掉落——姜泽绍这么好，为什么要抛弃他……

“我想休息。”后背上的湿润如火般将附近的皮肤烫伤，姜泽绍僵直着身体，下一秒便是从凤宸怀里退出——已经失去一个了，那就连这一个一起失去好了。

“我陪你。”伸手想要为姜泽绍擦拭眼泪，却被姜泽绍一个后退躲开了去。

“不用。”不理会凤宸受伤的眼神，姜泽绍径直回了卧室……

听到背部撞向门滑坐下的声音，凤宸没有开口让姜泽绍开门，背亦靠着门一道滑坐下……两人之间就那么隔着门背对着背依靠——身体隔着一扇门，姜泽绍，我们的心隔了多远？

姜泽绍将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不出，凤宸就着一个动作在门外守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仍旧不见屋里有半点动静，凤宸勉强撑起身。

“咔嚓”原本只是想试一下，门却一下就开了，伴随着开门声是人倒地的声音……

医院里——

凤宸跟姜泽绍左右床而躺，凤母从家中赶来的时候两人依旧未醒。医生正在做各项指标检查……

“医生，他们怎么样了？”已经半天过去了怎么还不醒？坐在凤宸床头旁的凤母看着自家儿子苍白的脸色，那叫个心疼。

“病人多日未进食，体力过度透支这才昏迷，等营养液输完，休息一段时间就能醒了。”医生按凤母的意思先给凤宸做了检查后才给姜泽绍做检查，“烧已经退了，输个营养液补充一下体力就好。”

“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凤母狠狠的瞪了姜泽绍一眼，恨不得留下些什么后遗症……这样就不用她亲自动手了。

“夫人放心，送来的比较及时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麻烦你了医生。”心中名为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不显露一分，凤母很是感谢的朝医生道谢。

“这边没事我先出去了，夫人有事按下呼叫铃。”

“好的，劳烦。”

凤宸先姜泽绍一步醒来，刚醒来的脑子有点懵，呼吸着满是消毒水的空气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怎么会在医院？明明去找姜泽绍了……

“姜泽绍。”原本有点懵的大脑瞬间清醒，凤宸猛地从床上坐起，也不顾正在打吊瓶的手，一个用力扯动针从动脉中滑出，带出一条血痕。

“小宸。”不过出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就见凤宸这般自虐，凤母眉间一蹙，连忙上前按住凤宸，让他躺回病床上，“泽绍没事。”

原本还挣扎着要起来的凤宸顿时静了下来，“他人呢？”

按了呼叫铃，凤母这才无奈道，“傻儿子，人就在你隔壁床呢。”

“他怎么样？”

“体温已经降了，并无大碍。”

“我想过去看下。”揉了揉因猛地坐起异常晕眩的脑袋，待晕眩缓解了一点，凤宸又是起身。

“等营养液输完再去。”

“妈咪，护士还没有来，我先……”

“人在那里跑不掉。”不等凤宸把话说完，凤母直接就冷了脸下来，她就搞不清楚姜泽绍有哪里好的？怎么就迷的一向冷静听话的凤宸一遇到他的事就没了分寸。

“妈咪……”

“输完液再去。”凤宸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凤母再一次打断。

无奈凤宸只好妥协，只是翻了个身面对着姜泽绍病床——虽然只能看见一个侧脸，却也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