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躺在病床上一边小心观察着天微的神情一边和阿珊通电话。

“为什么跑掉？”这是阿珊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整个对话的开始。

朝雨看着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天微，很担心自己的哪句话会不小心激怒天微。

朝雨一顿头疼，他不想和阿珊再有什么瓜葛，可是他也不敢确定直接把关系撇清楚会不会惹怒他们，而且如果他继续在表面上和三瞎子保持着联系，那么对于天微而言他是否还有利用价值。

“阿珊，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救天微是为了重新得到他的信任，这样我才能为你们拿到更有价值的信息不是么。”

朝雨看了一眼天微，天微只是面无表情端端坐着，似乎不太在意他说的东西。放下心来后朝雨认真地应付着阿珊，“放心吧，我没事，放心。”

阿珊的戏做得很足，说了许多关心朝雨的话才挂掉电话，挂到电话之前阿珊又是一阵撒娇，“朝雨啊，你可要快点回到我的身边，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尾音上扬，甚至还带着些娇嗔。

朝雨一阵恶寒。

挂到电话，一抬头，朝雨就看见眼含讥讽却面带微笑的天微。

天微说：“你就是这样斡旋在我和三瞎子之间的？”

不等朝雨回答，天微又说：“你驾驭女人的手段倒是不错，我记得那个女人好像是三瞎子的?你的口味挺别致。”

“我对女人有没有兴趣，你最清楚。”朝雨苦笑，指着腹部的伤说，“不要取笑我。”

“不要取笑你？就现在的你，我把你的脑袋踩在脚底下你又能说什么？我把你的命留下来，韩朝雨，感恩戴德吧。”

“……”朝雨低头苦涩地笑笑，心道，“真亏天微能留下韩朝雨的性命，要换成我，不知道把韩朝雨杀了个多少遍。”

天微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朝雨的侧脸。

朝雨也沉默着，只是天微的目光实在是让他心神不定，他低头看黑屏的手机，只盼望天微快点离开。

两人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天微才淡淡道：“你没有必要挡在我前面，三瞎子杀不了我。”

朝雨动了动，还是没说话。他知道三瞎子能杀掉天微的可能性很小，可是他不敢冒险。

话头一转，天微问：“你跟着我几年了?”

“十五年。”

天微微微眯着眼，眼中神色不明，他看着朝雨，说：“不对，我们认识十五年，你跟着我的时间不过几年。”

朝雨想了想，默然，这十五年里是有那么段时间韩朝雨离开了天微，至于去做了什么，不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天微又说：“这十五年，换你的一条命。”

这是打算不再追究三瞎子的事了。

朝雨抿抿唇，说：“谢谢。”

“不过你要再敢背叛我，我让你生也生不得死也死不得。”

说罢，天微起身离开。

天微离开后拼图冷不丁地在朝雨脑子里说话，【警告：请尽快推进进度。】

朝雨：“……”

进度？还想要什么进度？

他现在自身难保，还想着杀天微？

拼图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是知道朝雨现在束手无策，金属质感的声音再次响起，【提示：不择手段。】

朝雨：“……”

这东西纯粹是给他添堵的。

朝雨没有那么多圣人君子的道德沦，对杀人没有执念，对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反对拼图杀掉天微也没有执念。他很懂得随遇而安，随遇而安到似乎没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