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一直在等卫天南回来，一直到凌晨。

他躲在卧室门后凝神注意外面的动静。

“……快点结束吧，快点结束……”他这么告诉着自己。

卫天南似乎很疲惫，在开门关门声之后是死一样的寂静，他大概是坐在沙发上休息，或者正在拉扯着自己的领带。

朝雨抿唇，轻轻地把卧室门打开，他站在楼梯口接着拐角的遮挡去窥视卫天南在做些什么。

客厅的灯没有被全部打开，卫天南只开了立在四个墙角的柱灯，即便亮度足够，但是在偌大的客厅里还是显得有些昏暗。朝雨看见卫天南的影子被长长地打在墙上，影子脱掉了外套，然后，影子替自己接了一杯水。

朝雨紧握着双手，屏息等待卫天南喝下水。

“呵……”卫天南手里举着杯子，用余光看着躲在楼梯口的人，自己的影子明明已经被灯光打在墙上了却还没有发现，“傻小子……”

朝雨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卫天南手里的杯子上，当他猛地听见卫天南在叫时整个人跟扎了刺似的猛地后退躲进自己的卧室。

“欧因，你睡了吗？”卫天南一面缓缓上楼，一面大声叫着朝雨。

朝雨钻进自己的被窝紧闭双目，双手在被子底下拽着床单。耳边是卫天南越来越清楚的声音，他在心中暗暗唾弃自己，“紧张什么，怕什么！”

驱逐心里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朝雨干脆掀了被子下床把门打开，这时卫天南刚好走上来，“还没睡？”

朝雨看着卫天南，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手里的水，说：“睡了，醒了。”

“啊，抱歉，吵醒你了。”话虽这么说，可卫天南的语气里却不见丝毫歉意。

朝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对视片刻，终于是朝雨先撇过头，“你才回来？”

卫天南含笑，“嗯，对。”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身高上的差距，朝雨在卫天南的目光总是很不安，无论卫天南是笑着的或是面无表情的。

“那么，欧因。”这个让朝雨感到莫名不安的男人，已经挤进卧室，他的身影把朝雨完全笼罩住，“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浅眠吗？”

朝雨看向卫天南，卫天南的身影整个地笼罩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失神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什么？”

卫天南叹口气，伸手抚着朝雨的脸，带着薄茧的拇指在他的脸颊上上下磨蹭着，“欧因，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嗜睡，你不该这样浅眠。”

不是浅眠，是他根本没有睡。朝雨很想这样告诉卫天南，但他只能怔怔地看着卫天南，脸上的触感清晰到令人作呕，薄茧带来的完全可以忽视的不适现在却直达大脑，放大数百倍，数千倍。

为什么……好奇怪……

卫天南那张英俊不时成熟韵味的脸在朝雨面前放大，陌生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向朝雨袭去。

朝雨的整个身子僵硬着，他诧异地看着卫天南抱住自己，感受着男人的手轻拍在自己的背上。

“乖孩子，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