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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难负

    有些抵死缠绵的情丝,在每一个孤单深夜,喧嚣成上古的洪荒猛兽,把顾成欢从混沌里撕裂。 唯有日光能按耐下这种躁动,却在下一个黎明前,无声摧枯拉朽。 懵懂哈士奇转撒欢狼狗攻。 顾成欢。 鲜衣怒马少年,踏遍繁华长安。直道十丈软红酥人骨,不识人间愁滋味。 他爱精致衣帛,爱笙歌燕舞。就连沏茶的水,都必须是城外十里处鹤山寺里的泉水。 人间繁华转瞬空。昔日名门一夜落魄,落得个家破人亡凄惨境地。 他被流放边境,五年征战,终于再回。 纵马沙场的少年尝透人间离殇,远离纯粹的血与火,把自己卷进权利旋涡,只为了满门公道!他心怀怨恨,他手握权柄,他杀伐果决!唯见一人,柔和了眼神:“这些年,你还好吗?” 至于荀游.... emmmm.... 职业遛狗。 撰书《与二哈和平相处宝典》,荣登涪陵城233年畅销书榜首。 《狼狗与我的快乐人生》,此书一经刻版,涪陵纸贵。 涪陵城路头社,王大娘报刊,时尚男士和恋爱卫视纷纷前来采访。 一时侯府门槛踏破。 #不亲不抱不让睡 #会撒娇能吃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说: 情深难负 作者:白骨妖娘 字数:2561 更新时间:2019-09-21 15:24:30

    “阿娘呢?”躺在榻上的时候清君就察觉不对劲,这屋小,母亲纵然瘫痪在床,唤一声也不是不能,缘何这么多日过去,却连一声‘我儿’都未曾听见?

    父亲急剧削瘦的身体,被痛苦积压成一团,满脸皱纹中都是压不住的悲伤。徒劳伸手试图抚慰已经隐隐猜到什么的清君:“阿清你听我说…”

    清君呆呆看着父亲启合的嘴唇,明明每个字分开都认识,何在一起怎么听不懂了呢:“阿娘呢?”

    “阿清你别吓我!”父亲连日操劳又悲伤过度,被清君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吓,跌在地上,未曾想,却是再也没站起来过。

    “阿娘呢!”清君怒了,旋即又自觉不对,跟着父亲坐在地上手都在发抖,轻轻地也不知道在哄谁,“阿娘没有死,你在骗我对不对?”

    “阿清…阿清啊…”父亲连续多日积攒起来的情绪如同山洪般爆发,“你阿娘她,去了啊!”

    怕清君心里难过,他便日日对着那豆大的烛灯数着银钱叹气,却没想过枕边睡了几十年的人也心如刀割,自觉拖累他几十年,又恨一家落难自己出不上力,眼见着清君高烧不退,大夫连连垂头叹气,便自己做了糊涂事——趁他半夜守着清君爬了水井!

    可纵然她不要了这性命如何,也没钱使给清君买药。父亲捞着尸体哭得话都说不出来,正寻思天要断绝他一家人活路,不如一起上路做个伴。等得天明却有妇人拿上书信上门来,红晃晃的指纹做不得假——她竟许了别人阴配!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写下休书,收下银钱的。沉甸甸的荷包压在手上却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压垮了,埋进泥地里。

    清君使药好转了,可这话又怎么说的出口?

    打定欺瞒心思要安慰儿子的人,却哭得比谁都厉害。父子俩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也不知道这天的日头是怎么落下去的。

    “清君清君!”门外有人扣门扣得克制,声音又急又低“开门,是我!”

    好不容易看着父亲睡去的清君,被这一声唤惊得魂飞魄散,只怕是日思夜想出了幻觉。好不容易拾敛回三魂七魄,那扣门声更急了。

    清君怕扰着父亲,心里咚咚战鼓一样,做贼似得小心翼翼拉开一道门缝。熟悉的热度跟着撞进来,不容抗拒得将他整个兜头浸在里面。委屈伤心欣喜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挨人抱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喑哑不堪地:“你怎么…来了。”

    “我找了你好久!”终于再次触摸到真实温热的人,张蒙激动得手都在发抖,“阿娘把我——”

    “嘘——”清君心虚地回望里屋,生怕父亲听见响动,拉人往外走,“远些说话。”

    张蒙连夜策马奔袭,走岔了好几条路才兜兜转转找到清君。这一回清君说什么是什么,他只要捏着眼前人的手,就什么也不想像了。

    “我来找你,跑了好远的路。”张蒙把手上勒出的红痕给清君看。

    “揉一揉就不疼了。”清君嗓音低低柔柔,有些沙沙地。

    张蒙心里一下就舒坦了,自从阿娘把他关起来,又是责打又是罚抄的,瞌睡都没有睡好过。给他换的那些伴读侍从,没有一个叫他满意的,果然还是只有清君最好。

    “你哭过了?”月光好得不可思议,张蒙凑近了发现清君眼睛红红的,有些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身体好了吗?还疼吗?”张蒙这段时间夜里做梦都是离开时清君的样子,他此时不敢看他,只能绕着清君打转。

    “阿娘没了。”清君拉住张蒙,低头低声说。那原本收住的眼泪珠子,一连串跟着就下来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该早些来的。”张蒙悔恨地抱住清君,亲吻他的发丝耳畔,喃喃一句句给怀里的情人安慰。清君就像一只骤然失孤,无所适从的小兔子,在他宽阔的肩上低声啜泣。

    待怀里人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张蒙低声宽慰着:“我给你带了点小厨房熬的鱼粥,尝尝。”

    马跑得急,路上就撒了大半碗。张蒙拿着只盖了一个底的鱼粥,有些不好意思。清君接过还在往下淌汤水的碗,小心擦干净了搂在怀里,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缓缓露出这断时间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梨涡浅浅的,又清又甜。张蒙觉得今晚的月色太醉人了、

    清君喝一小口鱼粥在嘴里,舍不得咽下去,一点点把凉透的味道尝个透彻,才缓缓往下咽。这是他自私任性的少爷,难得记得住的他的喜好。

    “夜里凉,你冷不冷?”清君注意到张蒙只着了一件薄衫就出来了,“我这没什么东西,一两件粗布麻衣还是有的。”

    原本策马跑得热,见着清君又热血上涌,没觉得多凉,此时听清君一说,倒隐隐察觉出凉意:“夜里再凉,只要见着你心都是热的。”

    清君耳朵一热,任由张蒙搂着慢慢往回走,只求能走得慢些更慢些。张蒙应了清君的心声,走一截路便要他尝一口鱼粥,他再尝尝清君有没有好好尝尝鱼粥,一路腻腻歪歪走到家门口,清君嘴里还含着最后一口舍不得咽下去的鱼粥。

    遮住月亮的乌云很快偷偷溜走。

    被折断的肢体和满目鲜血让两人都愣在当场。父亲支棱着急速削瘦下来干柴一样的手臂,沿着蜿蜒的血迹攀爬,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珠子瞅见清君骤然一亮:“阿…阿…”

    “夫人请公子回府。”来人刀尖上滴着血。

    那口未来得及下咽的鱼粥和着鲜血一下喷出来,清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跪在父亲面前的:“阿爹——!”

    那手终于被握在清君手中,父亲有些解脱地欣慰,嘴角竟然于血泊中扬起一点弧度,那眼珠子,盯着清君的脸,似有遗恨,终究是慢慢黯淡下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张蒙拨开来人,手都在发抖,这些人怎么会…

    张蒙难以置信:“你们跟踪我?”

    “少爷的动作夫人盯得紧,要不是少爷私自外出,这人也罪不至死。”那人眼睛都不眨,“夫人说了,这人再不知好歹便是一个也不留了。”

    张蒙似还有话:“你们——”

    那人却直接打断道:“主上快回来了,少爷抓紧吧。”

    听见这话,张蒙整个人一哆嗦。母亲还没将这事告知父亲,可若是父亲回来发现他不在,这事就包不住了…

    他回头看看清君,咬牙一狠心:“牵马来!”

    策马老远,也不敢回头看清君一眼。

    父亲的尸体在怀里渐渐冷透,脸上的泪和血也渐渐冷透,清君木然地盯着张蒙离开的地方,人木木的,心中千疮百孔。他原以为张蒙会帮他,却没想到一提到那个家,他还是如此着急头也不回,徒留他一个人抱着父亲的尸体在渐渐凝重起来的晨雾中冰冷。

    那鱼粥卡在喉头都有陈年的血腥味泛上来,那是父亲的血气。清君心中悲伤翻涌,被刻意回避多年的往事就出现在这相似的鱼粥之前,突如其来还原眼前人本来的面目和带来的伤痛。郁在心头的沉气一口呕出来,都是腥甜。

    “清君——!”这突然一下急得张蒙眼泪都快下来了,“鸿鸢!快找赵伯来!”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顿住,看着浸了血的鱼粥,突然想起多年前皎洁月光下的那一滩血,和策马出去老远,也不敢回望一眼的人。

    “清君…”张蒙丢下碗死死拉住清君的手哭出声,“你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也不肯怨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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