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这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就像这个人给吴邪的感觉一样，不过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何时、怎么样会认识这样一号人。

合同很快改好了，一式两份，一人一份。

处理好这件事，吴邪和老痒出发了。在路上刚好与班长碰到，三个人勾肩搭背的聊着进了包间。

一进去，就有一个个子不高，头发梳的油光水滑，西装革履的男子迎上来，“哎哟，班长你怎么姗姗来迟啊，一会儿要罚酒，罚酒！这两位是……”说着眯起眼睛，装作贵人多忘事的样子看吴邪和老痒。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是吴邪、解子扬，都是同班同学啊！”班长懒得多说什么，索性顺着这人的性子说，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而且大学时候很受女生欢迎，比你这个小瘪三不知道强到那里去了！

三个人互相握手，入席就坐。

吴邪刚一坐下，就看见阿宁了。她坐在相熟的女生朋友旁边，穿着紧身低腰牛仔裤，上身一袭黑色皮衣，身材特别好，皮衣尤其将那曲线突显出来。眼神精明干练地一扫众人，那感觉她不是出来见老同学的，而是出来谈生意的。

人陆陆续续来齐后，XX放大嗓门好让所有人听见他的话，无非就是类似于：这次回国主要是谈一个大项目、国外那边还有几个多有钱的企业家都着急等他回去搞什么合作。其他人敷衍的听着，这个XX人品不太好，以前在学校时不怎么受欢迎，他自己为了混入学生部高层搞了很多不入流的小手段，后来为了追一个女生，也是挑拨对方和当时男友的关系、假装风度翩翩的去安慰，给对方下了迷药试图安慰到床上去。幸好被及时发现，那个女生虎口逃脱，不过他的名声也算是彻底臭了，在学校里混不下去，自己退学走了。现在不过有一点小小的成就，不知道怎么脸皮那么厚还敢回来炫耀，还不知道真的假的呢。

大家不理他，仍旧各自聊各自的。那人也不觉尴尬，还在那里滔滔不绝。

其他人热热闹闹，不断有某某讲了自己旅游的趣事，有某某爆了一个黄段子逗得女孩们红了脸。

吴邪注意到阿宁时不时地会向自己这里看，可是当自己看回去的时候，她就移开了目光。

按耐下心中的疑惑，吴邪意兴阑珊的参与着其他人的闲聊。

几个小时后，已经十一点了，虽然还有几个活跃份子吵嚷着要去KTV续摊，不过大家都喝的有点多，意识迷迷糊糊的，也就作罢。

最后聚会的钱还是大家AA支付的，那个之前扬言自己请客的XX早已溜之大吉，推脱以有工作上的事要他回去紧急处理一下。大家笑笑，都不当一回事，本来也没以为他真的会付，如果他请客了，大家反而还要惊讶呢。

班长也喝了不少，这时候勉强维持着神智，安排大家醉的轻的送醉得人事不省的回家。本来吴邪是要送老痒的，离得近，但是班长过来说阿宁没人送，麻烦吴邪送她一下，老痒只好自己先回去。

吴邪想着给阿宁叫一辆出租车，让她把地址说出来，自己就能功成身退了。没想到他一扶起阿宁，阿宁就像挂在他身上了一样下不来，放进出租车了，她也醉晕晕的只嘟囔了一句：“老地方。”弄得司机看这俩眼神都不对了。

吴邪头大，老地方……什么是老地方？她以前的家么？吴邪隐约记得，因为阿宁有一次生病了，拜托自己来给她送一些药。

犹豫着说出那个地方，这下只能陪她走一趟了，如果不是那个地方，就就近找一个酒店把她先安置下来。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吴邪转头去看阿宁的睡脸，很安详，长长的睫毛下透出了小小的阴影，平时雷厉风行的感觉也柔化了一点，除了两颊有一些微微的粉红，根本看不出这人醉了，只以为是在睡觉呢。

吴邪在想，阿宁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呢？记得她以前很洁身自好，不光不碰烟、酒，甚至连甜食也很少吃，一直生活得清单、规律而健康。

不过他没有想过那个原因可能是自己。

到了那栋略微有些偏僻的公寓后，吴邪打开阿宁的随身包包，里面东西很少，只有钱包、纸巾、手机和钥匙，果然是阿宁一贯的风格。拿出钥匙，试探着插进锁孔转了转，门锁应声而开。

惊讶地睁大眼，没想到真的还在这里。

吴邪非常君子地把阿宁放到床上、帮忙脱了袜子、盖上被子，倒了一杯水放在阿宁的床头，他可是很清楚宿醉后的人头会有多疼、口会有多干，做完这些后就退了出去。

听见公寓大门关上，本来应该在床上安睡的人悠悠睁开眼睛，神清清明，根本不像一个喝醉的人。眼神中略带着些思索，看向卧室门，那个人刚刚离开的地方。

回去后，吴邪强迫自己想点别的。都过了这么久，和阿宁的事情，再想有什么用呢。看到桌子上那份下午才签的合同，情不自禁拿到手里又看了看。张起灵……到底何许人也？这种奇妙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有多少谜团？

回想起张起灵坐在店里，隔着重重蒸汽后的淡漠的双眼，鸦羽一般的黑色头发，然后突然忆起签合同时，对方指出利润分配那里的手指……那双手指似乎与常人不同，怎样的不同呢？

吴邪坐下陷入回忆，似乎是食指与中指很长，异于常人的长，不过很好看，修长干净，手指骨节分明，手上的皮肤也不粗糙。他是两只手的食指中指都这么长，还是只有右手？如果都是的话，也许他生来如此；如果只是右手的话，也许他从小就专门练过。

吴邪曾经听人说过，手指上的关节很多，而且十分细小，要锻炼指头上的功夫就得从小来，像那些专业打乒乓球的，手指十分厉害，都是从小学，后来学的人，不管多努力，就是没人家那种巧劲儿。那么这个人呢，他又是为什么会去练？

想着想着就困了，吴邪把合同收起来，洗洗睡觉了。

夜里做的梦十分杂乱，先是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冒着蒸汽的蒸笼，随即是香软的包子，然后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模模糊糊地出现了，越来越清楚，最后连他淡漠的眸子也看得清清楚楚。吴邪不清楚的嘟囔一句：“饿…好想吃。”最后所有的画面全部消失，变成了阿宁曾经在大学时疏远她的样子，同样是冷冷的双眼，阿宁的却仿佛带刺，让吴邪后半夜睡得很不安稳。

一大清早，怡人的鸟叫声没把吴邪唤醒，反而是一阵手机铃声“我不在乎什么天长地久，我只在乎你想不想要拥有……”

吴邪起床气有点重，赌气的伸手挂掉电话。

“我不在乎什么天长地久，我只在乎你想不想要拥有……”这个铃声不依不饶的继续响着，吴邪不耐烦的拿过来，语气不善：“喂，哪位？”

“吴邪哥哥～”

……一听到这种铃声就知道是小花了，自己刚才干嘛嘴贱要问！

小花也是吴邪的发小，大名解雨臣，绰号解语花，和老痒都是解家的人，解家和吴家也算是世交，几个孩子玩儿的好也不奇怪。对吴邪来说，小花和老痒不同的是，跟老痒在一起时就像两个糙汉，勾肩搭背，吹啤酒谈论小妞，；而和小花在一起的时候，不知怎么吴邪就做不出这些事来，虽然两个人的关系也很亲密，无话不谈，谁有问题也都会互相帮忙

吴邪迷瞪着眼睛，从床上坐起，一手拿着电话：“怎么，你那边是半夜了，就来骚扰我么？”

小花在电话那边轻笑一声：“morning call 啊，吴邪哥哥～”

“别跟我拽英文。要不是不知道你怎么搞的我死活换不掉你的来电音乐，早给你换了，还中文英文粤语的夹杂，听个歌生怕别人明白意思似的。”

小花沉默了一下，有点伤心的说：“吴邪哥哥你讨厌我吗？如果是这样，你干脆直接删除联系人，那我再也不会烦你了。”

吴邪一想，是啊，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

小花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语气也恢复正常，不再恶心吴邪：“小邪，我找你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经过这一番玩闹，吴邪也清醒了大半：“什么事？”

“我今年大学毕业了，过几天就回国了，你可要给我接风洗尘啊。”

“行了你，每年回来好几次，还接风洗尘呢，还没吹着风你就回来了。不过你毕业了，的确得请你吃一顿。你以后回国发展吗？还是还要回去？”

“不回去了。”

结束重要的部分后，两个人又闲聊了大约两个小时，直到那边小花说：“吴邪哥哥，你那边十点了吧，该去上班了，就算你是老板。”

“你也早点休息。十点该睡觉了吧？晚安。”

“恩……”似乎是一声伸懒腰时会发出的舒服的声音，“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