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香气就像是致幻的迷药。

谢淼舔了舔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唇，努力看向不远处优雅进食的人，隔着笼子虚弱喊道：“我好饿，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吃的？我怕蓝墨还没来，我们就先给你饿死了”

白水握着刀叉的手一顿，好笑的转头看向笼子里向自己讨要食物的谢淼，“先前不硬气的很么？怎么几天不到，竟像狗一样的学会要食了？你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那蓝染呢？他是蓝墨的弟弟，你把他弄到这不就是想和蓝墨谈条件吗？你要是把他饿死了，还怎么谈？你好歹给他吃点东西，喂点水也可以，拜托了！”

谢淼说道最后已经满头大汗，靠在一旁的蓝染微微睁眼，语气十分无力道：“不要求他！”

“呵！”白水举着红酒杯起身，视线在蓝染身上定格了片刻然后又转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谢淼，表情略显无奈道：“听到了吧！他好像不怎么领你的情呢！也是，从你们失踪算起，到现在已经快要有一个星期了，蓝墨那边一直没动静，可能在他看来，蓝染这个弟弟也是可有可无呢！给他食物，岂不白白浪费？”

“既然这样，你不如干脆放了我们，反正蓝墨不在意我们，留在这里也是脏了你的地，平白给你添麻烦！”

谢淼喘着气，努力的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他和蓝染已经连续几天滴水未进，此刻满眼都是重影，光是想想外面的大树皮，都是香的。

“哈！”白水微微屈身，就像是听了一个笑话，讽刺的看着笼子里的两人道：“放你们走？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很美好？”

“你！”谢淼此刻也终于知道白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自己的哀求除了达不到目的浪费体力不说，还被对方当成了娱乐对象，索性不在开口，像蓝染一样靠着笼子闭目养神起来 。

白水见笼子里的两人不在理会自己，果然有些兴致缺缺的起身，不过视线在碰触到两人都有些破败的衣领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重新开口道：“其实只要你们愿意，填饱肚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笼子里因为饥饿而慢慢开始产生幻觉的两人齐齐睁眼。

“说起来我这个人心善，尤其是对长的好看的人，看着你们像朵花一样的在我眼前慢慢枯败，心里就分外难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有的人生来就是靠脸吃饭，比如你！”白水食指轻点，落在谢淼微微仰起的额头上，稍一用力，就划出了一道细腻的白。

明珠即使蒙尘，也还是明珠。只是在末世里，明珠不过是廉价的欲望，并不值钱。

谢淼喉咙微动，反应了好几秒，才在蓝染的破口大骂中回过神来，是了，他这张脸，从小到大都是个麻烦，原先有师傅护着，后来有祁树护着，现在如果白水强逼，那他……

白水看着谢淼变化的表情得逞一笑，起身将自己手指上的尘土在酒杯中涮净，转身施施然道：“想清楚了可以随时找我！”

“滚！你想都别想，等我哥来了，我一定要让他杀了你！白水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蓝染泄愤般的对着紧闭的房门大骂一痛，这些天他和谢淼被关在这个狭小的笼子里，虽然因为缺水和饥饿折磨的痛不欲生，但他心里从没怕过，他知道蓝墨一定会来救他，他家大哥无所不能那么厉害，他一定会平安回家，一定会没事……

可是现在……

白水也许并不会杀他，可是在不让他死的前提下折磨他呢？被饿死渴死都无所谓，可如果是……

蓝染抱着膝盖，紧紧的缩成一团，谢淼看出他的害怕，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有气无力的说着不着调的烂话

“哎呀别紧张，你长的这么丑，谁瞎了眼才能下的去手啊？放心啦，白水还要拿你和蓝墨谈条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蓝染的害怕并没有因为谢淼的安慰而消散多少，反而有持续加重的迹象，这晚后半夜的时候，谢淼睡梦中忽然感觉自己抱了一个火炉，费力的睁开眼一看，就见蓝染闭着眼睛在他怀里低声抽泣，依稀听到

“哥，你怎么还不来接我，我好冷，好饿，好害怕，你怎么还不来……”

“蓝染！醒醒蓝染！”谢淼起先以为蓝染是在说梦话，后来才意识到他是因为发烧而在胡说，连忙转向门外大喊道：“来人！有没有人啊！快来人！”

守门的人从外拉开一条小缝，犹豫再三，还是去找了白水。

蓝染烧的厉害，谢淼本就浑身乏力，经过这一番折腾，更是满身的冒虚汗，白水穿着一件白色真丝睡袍，情事未过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潮红，他看着笼子里半死不活的两人，语气十分不耐的开口道

“大半夜的搅我好事，是谁快要死了？”

“白水！”谢淼半跪着起身，探手试了几次，都没能抓住眼前那晃来晃去的衣摆，只得强忍着晕眩道

“蓝染他发烧了，烧的很厉害，麻烦你找人帮他看看！求你了！”

白水闻言朝着谢淼的身后一扫，果然就见蓝染蜷缩在一旁，他满面潮红，大汗淋漓，看起来的确病的不清，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样子他离死还有些距离，你这么着急的叫我过来，是想提前给他收埋吗？”

“你！”谢淼没想到白水会不介意蓝染的生死，心里虽着急，但也知道此刻不是惹恼这人的时候，费力的喘了一口气，这才缓声哀求道

“蓝墨就他一个弟弟，他要是死了，你不仅和他没有谈判的立场，说不定还会惹恼蓝墨，我在蓝家待了这么久，很清楚蓝墨的为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行行好，帮蓝染找了医生，实在不行给杯水也行，求你了！”

“我实话和你说了吧！绑你们来不过是为了激怒蓝墨，至于你们的生死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你清楚蓝墨的为人，却不清楚我与他之间的仇怨，活着的蓝染或许会增大我与蓝墨之间谈判的砝码，但死了的蓝染更能激怒他，我与蓝墨斗了这么久，看他生气发怒，我就很有成就感！”

谢淼看出白水的确是不在乎蓝染的死活，似乎如他刚才说言，蓝染死了才如他的愿，心里不免一凉，愤恨道

“你和蓝墨之间的仇怨，和蓝染又有什么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干什么非要他死？”

“错！自他生在蓝家，叫蓝墨一声哥开始，我与他之间的仇，就结下了！”

白水食指轻摇，对着笼子里的谢淼漏出一个很是邪恶的笑，“包括你，自你与蓝墨祁树等人为伍的那一天起，我们之间的仇，也结下了！”

谢淼气结，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

白水很爱看谢淼这种恨死他却又无能为力拿他没办法的绝望表情，所以他很是体贴的扔给笼子里的谢淼一把刀，又命人将蓝染腕上压制异能的手镯取了，不怀好意道

“听说人死后就会变成丧尸，蓝染是四阶异能者，不知道他死后你的结局如何？这把刀送你，我可不想蓝墨来的时候棺材成双，这样会让外人说我待客不周！”

“白水你好恶毒，你他妈是个禽兽！”

“恶毒也总好过你这蝼蚁一般的人，被那些所谓的廉价感情，连累了蝼蚁般的命！”

“白水！”谢淼看着转身哈哈大笑离开的人，心里充满了绝望，房间里什么都有，不远处的桌子上就有面包和酒，可是铁笼将他和蓝染隔在死亡的边缘，谢淼无望的朝着那摆着桌子的方向抓了抓，心说要是祁树在就好了！

天亮的时候，白水照例在关着谢淼和蓝染的房间用了早餐，食物的香气对谢淼已经没了诱惑，他手里握着那把昨夜白水扔给他的刀，看着身旁满脸糊血的蓝染微微闭眼。

白水闻着空气里的甜腻用完早餐，抹着嘴踱步到笼子面前，嘲讽道

“我还以为你们之间的情谊有多深，看来也不过如此！”

谢淼两耳轰鸣，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昏睡中的蓝染却是微微一动，白水定睛去看，这才发现蓝染满脸染血但额上却并无伤口，反而是谢淼，虚握的手掌间，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白水面上的嘲讽更大了些，嗤道：“可笑的情谊！”

谢淼咽下喉间的干涩，伸手抓住白水想要离开的脚，他此刻全是凭着一股念力在苦苦支撑，说是抓，不如说只是将满手血污的手虚虚的放在白水的鞋上。

白水很享受这种掌握他人命运的快感，所以他没有怪罪谢淼弄脏他衣服的可恶行径，只是耐心的蹲下身，想要听听他临死前的最后诉求。

“先前你说我天生是靠脸吃饭的，那你说，我这张脸除了换几块面包，能不能再换几片药？”

“哈哈！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一向对手底下的人大方，相信他们也不会委屈了你，换几片小小的退烧药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跟他们！”谢淼费力的睁眼，努力将视线定格在白水的身上，一字一顿道

“我不跟他们！”

“那你想跟谁？”白水挑眉一笑道：“难不成想跟我？”

谢淼无力的点了点头，白水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的笑了几声后，忽的往谢淼的手上一踩，重重碾压轻声道

“你的确有几分姿色，不过我向来不碰破了身的人，真是可惜了！”

“我没跟过别人！”谢淼眼睛望着自己被白水碾压到痛的麻木的手，机械般的摇头哽咽道

“别人也没跟过我！这副身子干净的很，配不上你，但暖床绰绰有余 ！”

白水将视线重新放在谢淼的脸上，记起第一次与他见面，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那时他和蓝墨等人初到云安，不知道自己是谁，被他派人抓来的时候，也只睁着一双水蒙蒙的眼睛警惕的隔着笼子看他，狡猾灵动的像只狐狸！

白水并不是见色起意的人，他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只是见惯了由于种种原因倒贴的，像谢淼这种委曲求全的到是很新鲜，毕竟驯服的过程让人很有成就感不是？

谢淼就这么上了白水的床，他先前听闻蓝墨彻夜宠爱祁树的时候，还曾私下里和蓝染打笑过，说蓝墨简直不是人，现在自己成为主角，这才知道像蓝墨那样神武的人并不只有一个，白水就是一例。

没有温存的爱抚和生理上的愉悦，只有五脏六腑的翻腾和感官上的屈辱，偏偏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还是他自己求来的，谢淼咬牙抓着床单，连挣扎都不能有。

黎明的时候，谢淼终于成功的昏了过去，还没吃饱的白水有些扫兴的抽身离开，等谢淼在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入夜。

身边的欢爱声很大，入目就是纠缠的白，谢淼反应了足足片刻，才嘶哑的发出了一个啊。

白水见谢淼终于清醒，按着自己身下的白皙少年奋力冲撞几下，然后向着谢淼这边探身过来，被他甩在一边的少年朝着谢淼的方向淡淡一瞟，然后乖乖下床走人。

屋里的麝香味道很大，白水满身都是欢爱的痕迹，身体被进入的那一刻，谢淼恶心的犯呕，却终是没敢将身上的人推开。

白水对于性的需求就像是平常人对于可口的饭菜，谢淼就是他刚刚端上桌还没吃够的新菜，许久之后，谢淼颤着声，猫吟一样去问身上起起伏伏的人，“蓝染呢？你有没有给他药和吃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他药和吃的了？”白水微微放慢动作，去看身下谢淼那张苍白到不可思议的脸，

“你……你说话不算数！”谢淼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立马开始反抗起来，只不过他这种无力的挣扎更像是欲拒还迎的挠痒痒，白水玩味的任他打了几拳，指着床头笑了一声道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呐！吃的就在那，至于药也早就给你了，都是最好的，还有什么不满的？嗯？”

谢淼闻言一愣，这才看清自己手背上输完液留下的针孔，顿时气道

“我说的是给蓝染！是蓝染！”

白水做恍然大悟诚恳状，“哦！原来是给蓝染啊？真是抱歉，是我没理解到位，我道歉！”

“那你现在派人去……”

“宝贝！我有没有说过得寸进尺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这是蓝染和谢淼被劫持到云安的第七天，外出而归的祁树和蓝墨也终于赶来救人。

白水手里的那把屠龙刀是蓝墨的克星，祁树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但一想到上次蓝墨被那刀钉在地上的情景，就不愿意蓝墨进入基地。

“你在这里等我，我会瞬移，用无名书直接就可以将人带出来”

“不行！我们一起！”

“你不听话？”

祁树挑眉看着蓝墨，因为无名诺和冰洞里的事，蓝墨一直表现的对他似有亏欠，自他无意间说想吃草莓后，蓝墨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真的找到了一片草莓，外出的这几天里，蓝墨伏低做小，虽没说什么软话，但那种小心翼翼的关心祁树能感觉的出来。

无名诺既已是过去，祁树想开后便不愿在和一个死人去计较，只要蓝墨心里不再想他，祁树就不想在这件事上执着，至于冰洞里的事也权当蓝墨犯浑，祁树心软，和蓝墨较劲的这些日子看他皱眉，自己心里也很是不好过。

所以此刻理清思绪，祁树自是舍不得蓝墨进基地去挨刀，见蓝墨不同意自己单独行动，立马摆出一张不高兴的脸，蓝墨见此果然沉默片刻，吻了吻他的唇道

“一切小心！”

……

祁树找到蓝染时，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笼子里除了他便只有一把带血的刀，祁树简单的查看了一下蓝染，见他除了脸上糊血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伤后，心里微微一松，食指汇聚水幕喂他喝了几口水后，便将他收入了无名书，然后转身去寻谢淼。

屠龙刀早在蓝墨一靠近，就有了预示微微震动起来，白水压着身下的谢淼微微勾唇，嘴里刚轻声念了两个字“来了”，谢淼就感觉股间一热，于此同时，房门被砰的一踹，

祁树的视线在床上纠缠的两人身上一顿，闪身瞬移的间隙藤蔓已经出手，白水并不闪断，反手顺着藤蔓的力道将祁树往身前一拽，笑道

“这么生气？吃醋了？”

祁树闻言也冲着他微微一笑。

或许是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见的太多，也或许是身体上的情欲还为退去，祁树这一笑就如同昙花一现，白水抓紧看的同时，祁树手腕反转，无名书已经迎面而来。

白水堪堪闪躲，让出床畔一角，祁树见自己这招声东击西成功，连忙将床上呆愣的谢淼往无名书里一收，闪身要走之际，就听背后有破空声传来。

万分之一秒的速度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祁树只感觉后背一凉，低头在看时，胸膛已被刀尖贯穿，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别处，

白水站在一旁，看着好似被定格的祁树抚掌大笑道

“哈哈！老天果然待我不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这屠龙刀，不管是蓝墨还是你，都难逃被我宰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