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九年，阳春三月之初，新帝楚尧登基广纳后宫，各城名门窈窕相携而来，一时洛阳城中挤满了观礼的人，人头攒动着。

“小生打小道听说，这次的选秀可与以往都不相同，选秀名列之中不仅有东城的县令之子，还有美艳绝伦的刑部尚书之郎。”单着了初云衫的书生理了理自己额上的束带，引了些人绕着他满当当站了一圈道。

“怎么不说说那忠义公之子，说是有经世之才，谋略过人必会得陛下宠幸，沉稳自若，假以时日保不准成了一国之后。”摆了摆自己靛色长衫的小贩道。

“未必真会如此，忠义公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幼年陛下身旁的教书先生，莫不是陛下仁爱又知恩，想必他如今也不过是芸芸众生罢了，能入宫已是万幸，怎可多想？”卖果的妇人急急收了摊，踮脚望着城门说道。

“无可奈何帝王家，这陛下怎么说得准。”身侧的书生又道。

“真是急死我了，怎么听你们说了这么久也不说说这次的宰相之子？”赶早不赶晚的酒肆小斯在一旁听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才走上前道：“不是说他也在选秀之列吗？”

“宰相之子，是那名动四方却鲜少露面的司徒公子吗？他也在选秀之列？”一位黛目粉琢的美人蹙眉道。

“司徒公子？论倾城之姿的想到的便是刑部尚书之郎，论才艺有提起的也是忠义公之子与礼部尚书之子无双公子，怎么这些年却未被人提起？”月袍少年摇扇道。

“这司徒公子，老身倒有些耳闻，不知各位可愿听老身说说？”一位须发尽白的老妇人缓缓从人后踱步而出道。

“徐家大娘莫要再卖这些关子了，快快说来便是。”众人齐齐瞧着她点头道。

“那老身就开始说了，约莫十余年前，老身正逢着做了宰相府里的扫地丫鬟，当时正是小少爷出生之际，老身也被派着进了夫人的房，帮着接盆水擦着汗什么的，正巧着夫人终于生下小少爷，老身远远见了一眼，就这一眼啊，这圆润黑亮的眸子，还有那粉面儿，老身料定这孩子日后必是荣华富贵的命。”老妇人神色激动的说着，手不停捶打着道。

“然后呢？”书生听了一半还觉不够滋味，望着老妇人道：“稍长些的少爷又如何？”

“老身正要说呢，小少爷日日长大了，那知书达理的样子真是去哪都讨人喜欢，小少爷也争气，书念的好，字也写的端正。”妇人道。

“既然这司徒公子如此好，那为何这些年极少听人提起？”众人不解道。

“那老身是真不晓了，老身也觉怪甚，也许是老爷为了小少爷才这么做也不准。”妇人走了几步路，低头瞧了一眼自家的女儿，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就你这小丫头像是长了四条腿太不让人省心了。”

“快别说了，车来了。”远处城门口几辆车马疾驰而入，浑然翠色的车身碎着珠玉，红木雕琢的车轴上赤凤横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