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排练的很顺利，申川记忆力记好，台词看一眼就能全部记下，一字不差的和女主角对上。

而最让人难忘的，还是申川吹尺八。

他垂眸，将歌口轻轻抵在嘴唇上，手指有规律的按着尺八的五个孔，悠扬而又略带悲伤的曲调，就这样回荡在大礼堂里。

没有人知道海城小英雄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就好像申川是个巨大的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永远能给人以惊喜。

申川就这么成为了替补演员。

排练完，白肖宇还没有和他说上话呢，吕楠九就过去一把将申川搂住了。

“你是我的骄傲。”吕楠九看着他说。

“这没什么好骄傲的。”

“呵呵。”吕楠九笑着摸摸他的头，“你就是要这样优秀，申川，我何其有幸啊！”

“我也觉得我……”

还没说完，白肖宇就带着一身醋味过来骂骂咧咧道：“干嘛呢干嘛呢，大庭广众之下的，收敛点，有伤风化好吗？”

吕楠九充耳不闻，还想低头和申川腻歪一下。

“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正式？”申川抬手推开他凑近的脸，让两人保持恰当的距离。

高霖飞他们还没走呢。

“白衡给了我两张音乐会的票，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说完，还是有些任性的在他脸上偷了个香。

白肖宇一瞅，当场炸毛，目眦欲裂的瞪了吕楠九好一会儿，才气呼呼的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还给白衡打电话：“老不死的！为什么我没有票？音乐会的门票啊还什么票？！老子不是你亲儿子是吧！你怎么什么事都先想着别人……”

申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个人来到了剧院，音乐会刚刚开始。

是《海上钢琴师》的原声演奏会。

“你看我是不是很了解你，猜到你会喜欢。”吕楠九颇为得意道。

“嗯，我很喜欢。”申川一本正经的回答，目不转睛得看着台上。

吕楠九知道他已经静下心来了，便不再说话，和他一起静静聆听。

来之前，雍慧得知他要去听音乐会，表示非常羡慕。

她有些遗憾：“真可惜，如果我晚上有空我也去了。”

“我给你录下来？！”吕楠九调侃她道。

“别说笑了，你不懂的小九爷。”雍慧说，眼神里有一丝落寞。

她换上高定礼服，晚上要和白衡参加宴会去。

衣着光鲜亮丽的她，低头看着高跟鞋的鞋尖，说：“你看过《海上钢琴师》吗？”

吕楠九很诚实：“没有，怎么了？”

“电影里，男主角是在船上长大的，他从来没有上过陆地。他以为自己爱上一个陆地长大的女孩，也可以尝试着去陆地生活。只是最后，男主角也没有下船，他和自己喜爱的钢琴一起，葬身在了大海。”

“那只能说男主角的最爱是钢琴。”吕楠九笑道。

雍慧却笑得很苦，她抬头看他：“小九爷，你会为了你爱的那个人，放弃自己的所有，跟他一起去陌生的地方过不一样的生活吗？还是会和男主角一样……”

“我的人生，不会有这样的选择。”吕楠九打断了她，“我只会带着我的所有，奔向他。要么就，死在奔向他的路上。”

听完音乐会出来，吕楠九都一直紧紧握着申川的手。

满天繁星，是不一样的海城的夜晚。

他们站在广场边缘仰望星空。

“申川，你会做那个偏执的钢琴师，坚持自我，哪怕失去生命吗？”

吕楠九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底气就是不足的。

申川是朵高岭之花，任吕楠九如何呵护珍惜，他都只是远远看着望着，不会向他挪动一步。

而值得庆幸的是，申川也不会向别人而去。

“如果你是1990，你会为了我，放弃海上的生活，来陆地和我一起吗？”

申川看着天空中最亮的北极星：“你知道1990为什么不愿意下船吗？因为人世间的诱惑太多，千万条道路，永远都看不到尽头。在1990眼里，他能把握的，是最纯粹的、有88个琴键的钢琴。他能挨个将它们按个遍，永远不担心遗漏了谁。唯一充满欲望的陆地，是他无法把握的。”

然后他低头看着吕楠九，脸上带着微笑：“而我认识你之后才知道，原来，你也是人间的诱惑之一。”

“什么？”吕楠九的心跳突然加快。

“我说，如果你也是人间的一抹诱惑的话，那我其实早就已经被你吞噬了。我不是1990，因为我已经和你站在一起了。”申川伸手抚摸上他的胸口，“其实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在我看来，能看到你就好了。”

“申川……”

吕楠九心口的爱意一瞬间全都涌入出来。

虽然申川之前也和他说过掏心窝子的话，可是他那时觉得，申川说这些话就像平时聊家常一般，让人很难泛起涟漪。

然而这一次，他终于觉得，申川离自己更近了。

“这几年的日子，我过的太舒坦了，舒坦的，让我忘记了很多过去的不愉快。”申川靠在他身上，“我有时候会告诉自己不要沉沦，有时候，又会耽溺沉迷。刚刚在剧院的时候，我想起1990沉入大海的那段电影画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选择，本身是没有对错的。我选择了在这里的原因，就和他选择灭亡一样。”

“但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对不对？”吕楠九抱紧他，痴人说梦一般。

“当然，哪怕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会在你左右。”

吕楠九呵呵笑出声：“你在讲故事吗？”

“嗯哼，好像是吧。不过我是个无神论者。”申川抬头看他。

“我以前也是……”吕楠九低下头，低声道，“但是现在不是了……”

申川搂住他的脖子，两个缠绵悱恻的吻在了一起。

雍慧承欢于白衡身下，两个人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累得再也动不了。

白衡搂着她，手掌游走在她光滑的脊背，轻叹道：“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嫁给我啊？”

“你什么时候才会打消这个念头啊？”雍慧闭着眼有气无力道。

“我想带你脱离苦海，雍慧。”白衡难得走心，“我不想和你永远都是这种关系。”

“苦海？呵呵，摆脱，老娘没有你想的那么惨！老娘快活着呢！”

“你宁愿跟在吕楠九身边，看着他和申川双宿双飞，也不愿嫁给我，做无忧无虑的白太太。”

“嫁给你就无忧无虑了？莫名其妙多了个十八岁的儿子？白衡，你要是早几年生白肖宇，我和他都有可能是同学！”

白衡一脸惊讶得看着她：“难道你其实是喜欢肖宇？！”

雍慧：“……”

“我不反对姐弟恋，但是我不能和我儿子成为情敌啊。这可怎么办……要不，我还是成全你们俩吧……”

雍慧怒吼出声：“成全你大爷啊！！去死吧白衡！！！”

正准备试骑机车的白肖宇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

“艹，肯定是吕楠九在说老子坏话！卑鄙小人！”

高霖飞在边上道：“我还以为传闻是假的呢，没想到他俩还真的有一腿啊！”

“腿你妹啊！”白肖宇怼了过去，“申川是被吕楠九逼的！”

“喂，你有病吧，我说他俩，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韭菜吃多了？”高霖飞一脸莫名其妙。

“让开！”白肖宇推开他，一脸阴沉。

“怎么了，他俩在一起戳你G.点啊？这么容易高.潮！”

“你他妈闭嘴！”

白肖宇冲他吼了起来，双眼充血通红，像是要吃人一样。

两个人这么多年的车友，高霖飞立马看出来他不对劲。

他也没生气，只道：“你有什么不爽的就说出来，冲我发火有个屁用！”

“跟你说也没用。”白肖宇说，骑上机车，发动车子，轰隆隆的就冲了出去。

高霖飞被扬起的尘土呛到，咳了几声，看见了地上孤零零的头盔。

他扭头一看，白肖宇已经变成白点了。

“艹！你他妈不要命了！头盔不带你他妈一会儿脑子都被风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