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想不到会有谁，这么恨自己，恨到想要杀死自己的地步，他自认为为人温和，有空的时候还会去做义工，哪怕是别人做错了事情，他也从来不会占着道理，咄咄逼人胡搅蛮缠，实在想不到是谁想害自己。

燕诗他们虽然走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放过了南泽，车子的半个车身，已经悬空在峭壁外面，而且在重力的影响下，车子会逐渐往外滑去，直到最后摔进海中，他身上依旧没有什么力气，想要爬到车外根本就不可能。

相比于那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利落做法，他们这样让南泽慢慢体会自己的死亡，似乎更加的残忍恶毒，但南泽自己也明白，这不是燕诗故意折磨自己，对方只是想制造出意外身亡的假象来。

等他真正溺水而亡，可能是两个小时之后，那时燕诗完全可以找个咖啡厅坐着，制造出一份漂亮的不在场证明。

真是完美的布局，就算他是警察，也会认为这是意外，在南泽的印象中，燕诗是个有点迷糊的女人，没想到她第一次上心的事情，却是杀死自己。

此刻的南泽已经不再流泪，他也不再悲伤，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难过，这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他这一生唯一遗憾的事情，是没有找到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人，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个人爱着他，想想都觉得可悲。

等接受现实之后，死亡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南泽静静地看着，那些飞舞在海面上的水鸟，等到世界黑下去的那一个瞬间。

这时一阵锐利的刹车声惊动了他，南泽努力从侧视镜望去，那辆玛莎拉蒂还没有停稳，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就从车上跳了下来，等看清南泽所乘坐的车子是个什么状况之后，更是决眦欲裂疯狂地朝他跑来，途中还被一块凸起的岩石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南泽定定地看着侧视镜，要不是现在浑身不能动弹，他说不定吓得跳起来了，刚刚那摔得狗吃屎的是公羊恺歌？那个做事永远不急不缓，优雅得体却冷冰冰的公羊恺歌？

不管南泽信不信，那个摔倒的人很快就爬了起来，他看都没看自己被磨破皮的手心，坚定地朝着南泽冲过来。

于是感觉做梦一般的南泽，就看见公羊恺歌那张俊脸，在侧视镜中越放越大，以及对方脸上那鲜明的焦急与无措。

公羊恺歌凝视着已经出去二分之一多的车子，放弃了爬到前座将南泽拖出来的打算，这么做了只会加速车子的坠落速度，他走到悬崖边，无视那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高度，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对着南泽说：“拉住我的手。”

南泽一动不动，眼中流露出无奈的悲哀。

公羊恺歌心中一沉，当他发现南泽意识是清醒的，他就知道对方恐怕被做了手脚，南泽果然不能动弹，这情况糟糕得令他双目赤红，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燕诗，黄秋雨，我定要你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