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已经开始凉了，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意阵阵。

“多谢温少。”季穆珩点头，温家甚是宠爱这个小少爷，现在温明远有意与他合作，那么他与温祈处好关系也是合作的一部分。

温祈带季穆珩上了楼，温祈的房间很大，其实他个人是不喜欢这么大的房间的，毕竟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弄这么宽敞有点太过浪费。

本来之前这间房里墙上刷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衣帽间奇怪的造型，里面塞满了各种铆钉亮片豹纹等与他审美不合的衣服裤子鞋子，各个角落还摆满了枪灰色的模型，只有床还算正常，不过是他最讨厌的草绿色。可能是年龄的原因吧，温祈是完全忍受不了这种环境，当下列了清单，把东西都换了一遍，又自己亲力亲为把房间布置了一遍。

这下温祈庆幸自己当机立断把房间换了风格，否则季穆珩看了估计会对他“敬而远之”。

“季先生，洗浴间在这，你先冲个热水澡。”

“那温少？”

季穆珩看着同样湿透的温祈，方才为自己下了两次水的人是他。

“我去隔壁。”

温祈笑笑，往里边衣帽间走去，拿了一条毛巾，一套衣服出来递给季穆珩，“都是新的，季先生请。”

季穆珩接过东西：“多谢。”

温祈到了隔壁设置的非独立卫生间，冲洗的时候想着，拿的衬衣和英伦风针织背心都是宽松版的，季穆珩是能穿的，只是裤子可能会有些紧。鞋子的话……温祈的……季穆珩应该不能穿吧……说起来，他能记得顾严每一个细节，却连季穆珩的鞋码是比他大还是比他小都不知道。

季穆珩洗完澡出来，温祈还没回，他赤脚踩在深灰色的地毯上，觉得整间房的布置很合他的心意。忽而瞥见床头一本书，是一本他再熟悉不过的书，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他呼吸一窒，心脏处有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这间房他一进来就感觉很舒服，再加上这本书，他终于明白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

温祈洗好回房间的时候看见季穆珩坐在他的书桌前，上前道：“招待不周，抱歉了。”

“温少这么说可是让季某汗颜。今天的事还是多亏温少舍身相助。”

“温少的房间风格是谁设计的，感觉很不错。”

季穆珩接着道。

温祈眼里染上笑意：“季先生谬赞了，是我自己闲暇时鼓捣的。”

“温少平时喜欢看书吗？”

季穆珩又问道，语气平常，就像普通的寒暄。

温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其实我就只喜欢看一本书。”

“人间失格？”

季穆珩勾唇笑了笑，温祈发现，原来这个男人只是这样清浅的笑意，也是很迷人的。

“季先生是如何……”

季穆珩淡笑：“我看见床头的书了。”

“温少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

温祈抬手用毛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哪样？纨绔公子？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或者是‘拼爹一族’？”说着温祈扑哧一声笑了，“那的确是过去的我。但有句话我很赞同——人不是从娘胎里出来就一成不变的，相反，生活会逼迫他一次又一次地脱胎换骨。以前我也是做过乖宝宝的，这下不过是又幡然醒悟做回乖孩子而已。”

温祈语气轻松，完全是在调侃自己，季穆珩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可是没有。

季穆珩本想与温祈处好关系的，可是这下他的想法改变了，事故后的温祈与传闻大相径庭，而且从他刚刚的观察看来，温祈看上去像在模仿商祈，他不得不提高警惕。之前商祈在他身边做卧底，他知道，却甘之如饴，现在商祈不在了，他不会允许有人再利用商祈来接近他达到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