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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不易把人抛

    作为天庭年纪最大的单身女神仙,本君表示“我的痛苦你们不懂”。 但面对一棵成精(仙)的树,我表示很忧伤。 面对一棵被我坐了几千年的树,我表示真的很忧伤。 “你,你要做什么?难道是不满本君坐你?所以要报复本君?” “天枢乖,咱俩什么关系。”没关系! “你我都有肌肤之亲了。”能别说这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吗! “你都坐在我身上万把年了,还害羞个什么劲。”要不要脸,就问你一句,要不要脸! 面对一棵成精(仙)的树,本君表示很忧伤,却没想到,原来我俩的纠葛早在万年前就开始了。

    第四十八章

    小说: 流光不易把人抛 作者:尉迟葭厸 字数:2415 更新时间:2019-09-21 17:37:17

    我手中提着一只鸡,哼着小调,乐悠悠地走在街上。

    “嘿,李家小姑娘又去翠云楼买鸡了啊?”一位挑着担子的老伯朝我打招呼。这是同村的王老伯,带我们一家可好了,所以我也愿意笑脸见他。

    翠云楼是本城最大的酒楼,老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为人慷慨大方,每月初头都会举行一个降价活动,楼里的一切食物都会降下很多价来。

    我每月就等着这一天,只有这时这楼里的鸡我才买得起。当然,我也不是每月都来,没这么多钱,得隔个一两月才会来一回。

    我扬了扬手中的鸡,“对啊!大伯今天中午来我家吃鸡呗!我娘亲可一直唠叨着呢。”

    大伯把担子放下,乐呵呵地道:“行啊,正好我这有新捞的几条鱼,你一块给你娘带回去。”说完低头从木桶中提出一条鱼来。

    我挠了挠头,“老伯,你可别,上次我在你这拿了一把芹菜回去,结果我娘亲追着我好一顿骂。”

    “诶!你拿着,不消多说,等我去你家给你娘说,保准她不骂你。”

    我连连摇头,“我可不敢。”

    “诶诶诶!你这孩子……”老伯将鱼往桶里一放,“咋说跑就跑了呢。”

    我跑了几步后在一家茶馆前停了一下,摸了摸腰里揣着的几文钱,犹豫了片刻还是进去了。

    “来一壶茶,一碟花生米。”

    “得了!”

    我瞄准一个空位子,提着鸡走了过去。刚入座便听见有人喊道:“小二,两坛酒,六两牛肉!”

    “得了!”

    我抬眼一瞧,进来的是两商贾打扮的汉子,刚喊话的正是那较壮实的那一位。瞧了一眼我便不去看了。如今新皇登基后,大力开发这南蛮之境,一些商贾瞧中了这个时机,大量涌入南蛮来。

    如今的南蛮可算是个香饽饽,各个商行都争着抢着来,这不政策下来才两年不到,这“南蛮”便大变样了。

    以前也有商人,但都是大商贾,人家住的是最好的客栈,怎么也不会来这小茶馆,如今可不同了,商人处处有,大大小小都有,在这茶馆中看到商人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朝口中丢一粒花生米,心底寻思着:后年棠弟便要进京赶考,总得为他攒点盘缠才好。得他考上了前三甲,那怎么也得感谢这里感谢那里的,花费也不会小。就算没考上,回家耕田也得早点娶个媳妇儿,那也得要一笔钱。

    可自爹爹死后,娘亲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这两年都是用药吊着的,一年的药费便不少了,哪还有闲钱给棠弟攒着。

    我看不如过多时间,我也跟着去跑商得了。家中我是长姐,理应承担责任的。

    主意打定,我一想以后家里的日子会逐渐改善,便不由得一乐,连花生米都多吃了许多。

    “你听没有听说。”

    “你说的是上面那位要娶皇后的事?”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值得说。”

    我手中一顿,一股不明的情绪油然而生,但又很快散去。我端起那杯茶,轻呷一口,继续吃我的花生米。

    “那位也终于要立后了,你说会是哪家的公子?”

    “这我哪知道,消息紧得很。听我堂兄的朋友说,那位也是某天早晨突然做的决定,把朝中大臣都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众说纷纭,谁也不晓得究竟是哪家公子。”

    “也像那位做的事,想当年都以为她大势已去,谁承想她来个龙摆尾,一下就把局势给扳过来了。”

    “可不是,眼瞅着前太子就要登上皇位了,她突然杀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前太子推下皇位……”

    说话的正是先前那两位,我将剩下的大半碟花生米打包提了起来,付了钱便离开了,离开时还听他们在讨论新皇。

    “这次我们可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地做一笔大的。”

    “什么机会?”

    “你傻啊,立后!立后这么大的事,当然是个好时机?”

    “噢噢噢……”

    我笑了笑,为流光由衷地开心。百姓能这么轻松地讨论皇帝,这个国家就算不是顶好,也差不了多少。

    没错,新皇正是流光。而离流光登基也过去了两年了,她的确是个好皇帝,两年内我听过的对她的褒奖远胜于不满。

    说起来我比她先订婚,如今她要立后了,而我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唉,这就是所谓的“世事难料”吧。

    我看了看手中的鸡,不禁想到离京的那一年,雪花儿落满了城墙,她穿着青色袄子,站在城墙对我喊道:“姊姊,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再相见时又不知是何光景,姊姊……你当真要离去?”

    我立在墙下,笑着回她:“是!”

    然后头也不回得驾着马车绝尘而去。嘚嘚声中隐约听到她喊了句,“姊姊,我立后时,你可会回来?”

    我道:“不知道,若是赶得上就去,赶不上陛下也勿责怪。”

    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楚,可那一瞬间我便做好了永世不见的准备。

    我对她说,我志存山水,愿用脚去丈量她的天下,请她成全我。

    可事实上我是不想让娘亲成日面对那伤心地罢了。她大概也是晓得的。

    我舍不得流光,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可是我有我的家人,而我的家也需要我。

    那年从天测峰回来,刚进城门,听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我要流放,而是我爹爹……仙逝了。

    据说是某日早朝,路滑天黑,他老人家眼神不好一脚踏空在水池里,给淹死的。

    我早说了,早朝的路不好走,偏偏我爹他运气还不如猫尿公,这不,人家踩的是一泡尿,丢的是小小的一个官阶。他老人家踩的是一池水,丢的是小小的一条人命。

    我娘亲带着我们去了灵堂,她带着我们亲手掀开的那副棺材盖,里面躺着的正是那个动不动就爱抽我的屁股的老爹——前朝丞相李璋。

    我娘亲平静地让人盖上棺材盖,自己亲自打理丧事,能亲力亲为的绝不让人插手,丧事期间她一滴泪都不曾掉过,我想那泪大概是化成了汗水,从她身躯中流走了。

    从那以后,我娘便时常精神恍惚,有时半夜起身对着我爹生前常坐的那把椅子发呆。

    我记得我决心离开的前一晚,我娘亲坐在昏黄地灯下,拿着那一叠她面临生命危险之际,也不肯丢弃的手抄佛经,对我道:“芩儿,一定是为娘没有坚持到祈福的最后一项,所以神明不肯保佑你爹爹。”

    我心中难受,真难受,如鲠在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怕什么也不说会让娘亲不好受,只得一直说:“娘亲,不是的,不是的……”

    娘亲将佛经丢入炭盆,慢慢地说道:“你爹啊,他最窝囊,连死都死得窝囊……从前他说娶我是为了给我好日子,让我过的体面,我也是没头脑,听信了他的话,糊里糊涂就嫁给了他……你爹对我极好吧,我也这么觉得,我的眼光定不会差的……”

    我娘就这样没头没脑地和我说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便下定决心要离开了。

    因为她是生我养我的娘亲啊,我怎么忍心看着她再那么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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