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钟是很了解顾伤秋的个性的，虽然表面上冷冷冰冰，什么事都听从自己的吩咐，唯自己的话为准则，但不过只是一层表象而已，当有人威胁到自己的个人利益便会毫不留情的出手直接解决掉。

现在，所有虚假的皮相都被摘除，顾伤秋跟黄粱阁合作也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毕竟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择，但之后的事情又会如何谁又能知道，云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未知才有意外的惊喜，他还是蛮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孟清一下楼就看到等候在一旁的顾秋儿，唇角一弯，来到对方面前，微笑着跟对方打招呼，“你在等我嘛。”

顾秋儿一愣，很快调整好自己，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顾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得据实回答，“是，我在等你。”

“为了什么事。”孟清不想浪费时间，很干脆的问。

“你的事。”

“我的事我自己能够解决。”

不管对方说什么孟清都无所谓，她自小在孟婆身旁受教，世间百态什么没有看过，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不必挂在口头心头。

顾秋儿对孟清机几乎就没有什么印象，哪怕是在顾伤秋的记忆里也是如此，存在感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次给人感觉就是不一样，很强势，不等自己说话便是拒绝。

“我还没有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不是你认为的事情。”

顾秋儿还是希望孟清可以听她说完，“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

“那就先介绍一下你是谁。”

孟清也是直来直往的人，之前早有怀疑现在则是确定，短暂的相处就已经知道顾伤秋这个人隐匿在平静的外表下是非常具有攻击性的人，孤傲难以接近，她可不认为对方会主动跟自己说话。

又来一个，顾秋儿真的是蛮无语的，她的伪装还真的是太失败了！

“顾秋儿。”

“只打牌名字这样就够了，不管你接下来问的是什么问题都与我无关，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她大概猜得到顾秋儿想要问的是什么，无非是跟叶泽有关的事情，她没有时间花费在儿女私情上，她还有跟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顾秋儿猜想孟清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隐情才会把话说的不留一丝余地。

眼见孟清兴致缺缺就要离开，顾秋儿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如果我说的事情跟叶泽有关呢？”

一直在注意孟清动静的叶泽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整个人浑身一僵，耳朵情不自禁竖了起来，仔细倾听着，生怕漏听一个字。

人的感觉总是那样子的敏锐，孟清还是那副不咸不淡，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我说过的，这些都与我无关，有些事情不管你怎么扭转都会回到既定的轨道，我只需要完成我需要完成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我不在乎，还有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孟清话音刚落人就已经离开，顾秋儿想要挽留都没来得及。

顾秋儿有些沮丧，这接下来要怎么办？没有方向，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

咦，她突然记起叶翎说梨月是替素香坊的老板送东西来的，也不知道去哪能不能要到个地址，不过有目标总比没有的好。

僻静的院落，梨月坐在小凳子上修剪树叶，长发束在脑后，额角散落下几缕碎发，神情很是专注。

顾伤秋得到云亦然的调查结果，马不停蹄就往这里赶，生怕被人抢先一步，没有阻拦直接进到院内，态度很不客气，跟来讨债一样，“你就是梨月。”

梨月剪出掉落在盆里的叶子，抱起盆栽放回原位，拿起桌子下的垃圾桶，将桌上的落叶扫进垃圾桶，忙着手上的事情没有理会顾伤秋。

对方显然是故意的，顾伤秋这次加大了些音量，“我问你呢话呢，梨月。”

“我是谁？又从哪里来，你不是调查的很清楚，何必多此一举再问一遍。”梨月故意晾着人，说话轻轻的，没有过多的情绪掺杂在里头，客观的陈述。

顾伤秋也懒得打哈哈，直接就问，“你跟叶翎是什么关系？跟素香坊，云钟又有什么关联？你是不是在帮着他们做事？”

一来就是一连串为什么，梨月没有打断对方很有礼貌的倾听。

“不认识，有过数面之缘受其所托带样东西而已。”梨月回答的很斯文，像是再讨论旁人的事情。

顾伤秋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坐到梨月的对面，眸光上学打量着梨月。

梨月也不觉得变扭，大大方方任由对方打量，不主动开口，也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

这就是一场博弈，关于耐心的博弈。

顾伤秋经由云钟偷梁换柱的事情之后整个人就放飞了，很急切的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可以主动出手攻击云钟，告诉他，放弃她这个人是他的损失，可以说这样子的想法占据了自己全部的思想。

梨月早已经习惯了安静，她看得出来顾伤秋很急躁，浅笑的开口，“你看起来很急切的样子，是有什么困难。”

“我的困难只要你说出来你跟云钟素香坊有什么关系就可以得到解决。”

很显然顾秋儿对梨月的好意很不领情，她觉得对方的话不是在开解，而是在你伤口上撒把盐的那种，尤其是她挂在嘴边似有若无淡淡的笑容，碍眼得很。

梨月是个很简单的人，心存善良，性格随和又冷漠，看似熟识，实则始终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只是帮素香坊送一瓶香水给云钟而已。”梨月再度重复之前的话，只不过这次多了些细节，这些细节足够顾伤秋细细探究。

“什么香水？”

素香坊的香水在世界是非常有名气的，要求极多，每一个关卡都有严格的执行者，怎么会无缘无故托一个陌生人送瓶香水给云钟，深究起来，这其中的隐情怕是不小。

“不知道，我从来不喷香水。”梨月仍旧是一问三不知。

素香坊香水种类颇多，主要分为四大类，无界限普通民众，金钱定制类，各界专供类，最高级私人赠送，全都是不曾面世，特有的香水，不知道云钟拿到的是哪一类，只要能确认是哪一类就知道二人的交情到哪一步。

顾伤秋发现自己被梨月牵着鼻子走，必须得掌握主动权才能扭转局面，好在早就调查过梨月，她选择了在她看来最具有攻击性的一条，“你来这里就只是默默等待属于自己的命运。”

梨月浅浅的笑容很快就消失，只是一瞬就又恢复正常的样子，顾伤秋就知道自己赌赢了。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抗争。”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顾伤秋还是希望可以把梨月拉到自己这一头，不说有多大的用处，但是起码能让云钟看看。

宿命，这样子的字眼在她看来是无比的碍眼，又是那样的无可奈何，她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就是等待命运或是类似这样的言语，满满的厌恶，又无法跳出这个圈子，只得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学会开解自己。

顾伤秋一闪而过的狡黠被梨月捕捉到，她也太低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根刺得确扎的很深，不过她早已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也许吧，比起抗争我更喜欢等待。”

嘴硬！

顾伤秋不屑的从鼻尖哼出一个气音，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顾伤秋在梨月介意的地方再度狠狠补上了一刀，“是吗？我看是比起等待你更讨厌宿命这样子的字眼。”

梨月并不生气，反倒是觉得顾伤秋幼稚的可爱。

“随你怎么说。”

梨月平静的跟水面一样，偶然之间泛起阵阵涟漪，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恢复宁静。

顾伤秋很是气恼梨月的平静但是对此又是无可奈何，因为她知道自己远不及梨月从容。

“不要试着激怒我，你的小把戏应该收起来了，那样子的言语我只会觉得有些刺耳，哪怕我听过很多。”梨月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意，将自己此时所想倾数告诉对方，对方能听得进去多少就看对方的领悟能力，“这时候也不早了，你应该离开了，我还得继续等待。”

面对逐客令顾伤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前者不想放弃，后者倍感尴尬。

“请。”

梨月很有礼貌，单手指着门口的方向，顾伤秋心里憋着一口气，最后没有办法只得离开，满脑子都是在想着下一次怎么对付梨月。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离了离院脑子都不灵光了，怎么处处碰壁，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顾伤秋走后不久，顾秋儿停驻在大门口，伸长脖子往里边探，不知该如何是好。

“请进吧。”梨月出声。

她早就看见门口的顾秋儿，之所以一直假装没看见也大有考验对方耐性的意思，而这次，显然过关了。

一个人的教养往往会在一些细小的事情上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