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瑜搬到隔壁的第三个月，玛灵黎夫人请来了一位钢琴教师，为了上钢琴课，玫瑜来庭院的时间变少了。但玫瑜上课的房间与安里司的书房遥遥相对，礼拜三的和礼拜五的午后，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见玫瑜坐在窗前，垂头弹着钢琴的身影。

最初当他听到有两天的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要用来上钢琴课而不能见面的时候，他是生气的，甚至对玛灵黎夫人起了敌意，就像是玛灵黎夫人故意把玫瑜从他身边抢走似的。

这样的想法是不理智的，安里司很快意识到。于是每到玫瑜上课的时候他就在书房看书，听着玫瑜信手拈来的弹奏声，聊以慰藉，偶尔抬起头，会和玫瑜遥遥对视，看着那个漂亮的孩子绽放出天使般的微笑。

想不到，他意外的感到满足。

有时候窗帘会被那位女钢琴教师拉上，过了好一会才会再拉起，再拉起来的时候玫瑜的模样总有些不对，他的琴声变得有些慌乱，也不再抬头看向安里司，等到钢琴课下课，玫瑜照例会到安里司家吃点点心，说说话。

后来安里司问他，“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玫瑜的表情是困惑的，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呀。”

他的表情不像是骗人的，但安里司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又问道，“她为什么拉上窗帘？”

玫瑜漫不经心地笑着说，“有些地方弹错了，季娜老师说是阳光太强，乐谱反光了，所以暂时拉上窗帘让我看清楚乐谱。”

安里司一向对音乐一知半解，所以也不知道玫瑜是不是真的弹错了，但玫瑜的样子并不像受到了什么伤害，他也没再问下去。

“你喜欢弹钢琴？”

玫瑜的眼睛亮了起来，“喜欢！妈妈有时候会失眠，她说听我弹琴就能安眠了。”

安里司承认他是有些对玛灵黎夫人不悦了，假如不是血缘关系，她又算得了什么。

到了下个礼拜三，安里司照例在书房看玫瑜上课，这一次玫瑜弹起一直练习的曲目，但是没弹过多久，那位名为季娜的钢琴教师就将窗帘拉了起来，这一天是阴天，阴云乌压压地聚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起雨来。

安里司马上察觉到不对，马上冲出了家门，带着随从，朝玫瑜的家里跑去。这首曲子玫瑜一直在弹，开头的部分安里司听了无数次，绝没有弹错，这次也不可能是因为阳光的问题。那位季娜老师绝对在做什么不好的事。

踹开那间钢琴教室，他看见季娜将玫瑜压在了钢琴台上，玫瑜的裤子被脱下，衬衫也解了一半，季娜的手正伸向玫瑜的下面。

安里司此时什么该用什么词形容自己的怒火，只是如果现在他的手上有一把火把，他一定会像中世纪的人们处理女巫一样，将这个该死的老女人绑在十字架上烧死。他冲上前去，将季娜拽开，甩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在她的胸口。

“啊！”那个老女人干枯的眼窝微微凸出，“你是谁！”

“依纳。”鞋跟用力地研磨着尽是骨头的胸口，仿佛已经踩碎了几根，有些清脆的声音发出，安里司微微眯起眼，气得无以复加。

季娜一听到这两个字便惊恐地瞪起眼，“玛灵黎这种小贵族怎么会......”

安里司听到这种话，眼中的毒芒愈发火热，他微微勾起唇角，宛若恶魔般说，“看来你不打算逃跑，既然这样，不如尝尝依纳家的刑。”

“莫吉。”他唤道。

一个健壮的男人马上从门外走了进来，将季娜拖走，任季娜怎么挣扎也没办法。

处理完季娜，安里司回过身去看玫瑜，玫瑜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静静地坐在钢琴台前。

“玫瑜。”

玫瑜闻声身体微颤了一下，他就那样垂下头沉默了半晌，继而抬起头看向安里司，像往常一样露出温暖人心的微笑，说，“安里司哥哥，我没事的。”

绝对不可能没事，安里司就在这猛然间察觉到玫瑜的不对劲，那位钢琴教师一定早在一开始就对玫瑜下了手，一次又一次的猥亵，玫瑜从来没表现出来过，甚至被问道，也丝毫没有表露出害怕和难过。他不相信玫瑜这么小的孩子有这样的演技，那么就是另一种可能。他已经习惯了。

安里司蹲在玫瑜面前，看着他漂亮的双眼，“为什不告诉我。”

面对着安里司紧盯的双眼，玫瑜抓着自己的衣角，瞳仁微颤，有些不安的样子，他动了动嘴唇，半晌才说道，“我不想让妈妈知道，妈妈已经很累了，不能让她担心。”

所以他就打算这样忍下去，等到课程结束吗？

安里司心里的火又要上来了。

但他不能吓到玫瑜。

“玫瑜，你相信我吗？”

玫瑜点了点头，安里司说，“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的母亲什么都不会知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玫瑜疑惑地看着他。

安里司的瞳孔紧锁着玫瑜的模样，他不容许玫瑜在他眼前有任何差错，触碰玫瑜的人都应该去死。

“让我保护你。”

“不管是什么样的事都不要瞒着我。”

玫瑜闻言怔了好一会，随后眼泪从眼眶掉了下来，他没办法再维持笑容，终于像个真正的孩子哭了起来，脸颊变得红彤彤。

安里司将他抱在怀里，任由他的泪水浸透昂贵的衣衫。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想要保护一个人，也会是这辈子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