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贝克尔，我只是想得到答案。”

“答案？”彼得的嘴快要咧到了耳旁，他目光贪婪地伸出手臂，似乎想抓住那随时要熄灭的灯光，“那我也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我为他们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背叛？”

彼得用手臂撑着身体，向光源处靠近，他吃力地抬起自己的脸庞，摇曳的火苗却差点灼伤了他的眼睛：“米卡·冯·布朗邦特，你以为你把我关在这里，让我漫无止期地期待着死亡，就会让我赎罪吗？出生黑暗的人，又怎么会畏惧黑暗？能被黑暗摧毁的只有光!”

那微弱的光在潮湿的空气中疯狂地跳跃，它似乎也因彼得的疯狂而感到慌张。

“彼得，如果你能活下去，我希望你能改变你现在的想法。”米卡蹲下来将煤油灯推到了彼得面前，他们之间隔着自由与道德的管制，“你的弟弟马上会救你出来。”

“你们这些人哪，自以为是。”彼得阴森森地笑着，他把煤油灯拉过来，狠狠地撞击着监狱的栏杆，随着玻璃的炸开，滚烫的煤油涌上他的手背，他却笑得愈发的张狂。彼得的手指硬生生地扒开玻璃，直接抓灭了火苗。

米卡走了，跟着他的还有那个牧师。牧师丢掉了自己的黑色长袍，他的胳膊上是个五角星刺青，米卡隐隐约约猜到了奥尔玛的身份。

他看着牧师拖过来两个和他们体型差不多的流浪汉，米卡想要阻止，却被牧师看破了他的意图，牧师冷冷说道：“他们早就饿死了，理论上，他们的尸体该被埋在教堂的墓地里，享用政府承诺的墓碑。”

牧师也不再理睬米卡，他把两个流浪汉放到了他们各自的房间，熟练地给尸体点上火，然后把米卡押到后院的轿车上。

米卡的脸贴在车窗上，他想象到火苗一步一步践踏花园的百合、玫瑰，大口大口吞掉了那些有名字或是没名字、高大或矮小、用白色大理石精心雕刻或只是用石头堆积而成的墓碑。米卡看见火焰化身为喝醉的怪物，手掌不断向外索取，红色侵占了他灰色的眸子。

米卡在车子里没有说话，车子穿越了几个城市、小镇、乡村。他们只能不断地赶路，靠车子里干裂的面包充饥，一直驾驶的牧师早已疲惫不堪，米卡只是在闭目养神。在开上一座木桥的时候，米卡忽然从后座扑了上来，掐住了牧师的咽喉，又一记手刀将他打晕。轿车的方向盘一歪，撞断了木栏杆，整座十几年的桥塌陷，他们落进了桥下面的池塘。

水不是很深，米卡背着牧师游了上来。

米卡帮助牧师排空了肺部的水，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又找到了一头正在耕作的牛，花了不少时间才把牧师放在了牛背上。

“我很感谢你们救了我，但抱歉，我不能走，我曾向父亲承诺过我不会背叛我的国家。”米卡张开了自己的手掌，那枚枫叶银币孤零零地躺在手掌心上。

米卡抬眸看了眼灰白色的天空，跟从汽车泥泞的痕迹，朝罪恶之都、理想之邦走去。

敲吧，门终究会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