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上宾客尽欢，危改卿又是一副可怜的小白兔像，装的特别天真乖巧。仿佛他们两人之间的小摩擦根本不存在过。

"晏晏，你为什么要讨好大哥呀？"危改卿问这句话的时候，仰着稚嫩的粉红脸蛋，可怜见的撇着眉毛，嘟起的嘴水润。

李晏当时回了他一句什么？

哦，在那种情况下，为了能安安静静的吃个饭，他敷衍道："你大哥能力超群，一定能是个贤明的君王。"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段事情了。

自危改成十六岁出宫后，危改新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明里暗里哪哪儿都能"偶遇"他然后弄点"小摩擦"出来。

终于又熬过一年，危改新也出了宫自建了府邸，李宴才得以自由，他闲来无聊就钻进太傅的书房和他聊聊国策。

危改卿再不济也是个皇子，被皇上一句话给过继给了一个没有子嗣的小嫔妃。他收起了懦弱，蒙尘的珠玉抚去尘土，其光芒熠熠生辉。

从危改新出了宫，在没有人能对他指手画脚。倒是危改武每日上学来，身上总会出现不大不小的伤痕，摔的，撞的，竹片割的数不胜数。

在皇帝看望他们时，危改卿有意无意表现受到几次夸赞之后，身边开始围起许多人，以赵斐然为首的世家子弟中六皇子的呼声越发高昂起来。

上辈子李晏也是这样看着危改卿一步步爬起来的，那是何等的喜悦自豪。

现在……心烦意乱。

如果这次没有他的辅佐，危改卿仍然登上了皇位……难道真有什么天命所归？

他有些犹豫了，但仍然确定自己绝对不会就这么认命，他还有的选择。

十六岁成年，他与太傅聊完最后的一篇国论，拜了师礼，就要出宫去了，从今以后非昭不得入内宫。

门扉掩映着光辉，是桃花绽放的香味引来了蝉鸣。

李晏出了门看见台阶下等待的危改卿，装作若无其事的挪开了眼。直到危改卿直直站在他身后面前，用脖子怼着他。

实在是无可避免，现在六皇子声势大，也不能像小时候轻易得罪，他十分客套的笑着："六皇子，宴今日出宫，承蒙您多年的照顾了，往日有得罪之处请您海涵，日后高抬贵手。"

李晏瞧着阳光下危改卿，闪耀夺目，已经有了日后睥睨天下的雏形。

最后俨然内心感慨到："这人十四岁的时候难道就比我高了一个头来？"

"你要走了？"危改卿自己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情，他有些木然。

"是，六皇子告辞。"

说实话，李宴虽紧张，但他自觉没这么大魅力让这辈子的六皇子喜欢上，上辈子自己是他的心灵支柱，难免日久生情，而这次李晏对他始终疏远客套，一年也说不上五句话，这辈子管他如何也不见得纠缠上他了……吧。难不成？还记仇？

"我送你。"危改卿还是面无表情。

李宴微微颔首。

悠长拱廊有宫女附身行礼，李宴微笑的回了礼，宫女们掩嘴小跑而去。

危改卿盯着他良久，终于说了话："你果然喜欢女子。"

李晏不禁警钟长鸣，顿时耳朵一动，"那是自然，六皇子不觉得女子娇柔可爱？"

危改卿"唔"了一声。

眼见就要出了宫门，李晏为了自己以后的人身安全，捶死挣扎的劝到："女子似水柔情，嗔怒嫣笑自有风味，余生找个一心扑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欢喜忧愁也是幸事，六皇子试试便知道其中的妙趣了。"

说的人是认真说的，听的人也认真的记在了心里，只不过双方往上标注的略不同。危改卿从"似水柔情"开始到"欢喜忧愁也是幸事"记了一辈子。

"我知道了。"

李晏见他微垂眼睑是一副思考的模样，也就行了礼告退。

还没走出五步，被叫住："你这回去是要成为大哥的势力吗？"

李晏一开始就做了决定，尽管危改卿更适合成为君主，但自己的选择里没有他。

李宴没有回答，他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突然，他被一只手拉过胳膊，一路拽到宫殿的拐角处。这条通往侧门的人来来往往，拉拉扯扯难免被人看到，李宴也不太敢挣扎。

"你做什么？！"

危改卿将他压在墙上，双手杵着墙圈出一方天地，看似有余留的空间，他却丝毫挣不开。

"哥哥，你接着像我七岁前那般喜欢我好不好？"

李晏有些震惊，看着这人又是一副小白兔的做派，可怜的拉拢着眉眼，嘴角瘪了下去，眼睛也水润的惊人。

这他娘的是抽什么风？

李晏故作镇定的盯着他的眼睛，"六皇子在说什么？宴从不曾喜欢过你！"

危改卿的看着眼前人吞咽口水的喉咙，脆弱的血管密布，一时失了神，却在靠近的时候将头埋进了他的肩窝之中。

瓮声瓮气的撒娇一般，"唔，哥哥不记得啦，我还记得。"

这个姿势变换让李晏收到的压迫瞬间消失，他绷紧的背脊在危改卿的抚摸下软下来。

"六皇子误……"

"嘘，我都知道啦，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要我变得比大哥厉害，你就会选择我的。"

大雾临头，李晏都忘记了挣扎，眼看着危改卿上下其手把他摸了个遍，随后潇洒离去的背影。

他不禁仰天一叹，苦笑出声。

这辈子的危改卿绝对没有爱上他！

这是李晏坚定不移的相信的一个弱不经风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