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园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刚开始还死活不肯认罪，咬定肖庸嫉贤妒能污蔑自己。

谈昱生让肖庸跟王方园公堂对质，又找了旁人作证，王方园知道事情后果，不敢泄露分毫。

谈昱生见王方园嘴硬，没有办法，只能动刑。

王方园大喊:“大人，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你这是要屈打成招？”

谈昱生长年办案，早就练出一双断案利眼，察觉出王方园神色的丝微异样，知道王方园在说谎，看出王方园叫嚣时的色厉内荏。

“本官手下无冤案。若是你当真无辜，本官自然会还你清白。若是你犯罪不肯认，本官也有法子让你认。来人，把他带下去。”

“是！大人。”

王方园受不了刑罚，又被拿着心爱的哥儿威胁，软硬兼施下，终于松口认罪，将事情交代清楚。

试题的消息是王方园阿爹告诉他的，再加上在试卷上做了暗号，自然能够让考试成绩更进一等，又叮嘱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

谈昱生神色严肃:“暗号是什么？”

“顺着试卷顺序，藏着'何处惹尘埃'，逆着来看，藏着'尘埃惹何处'。”

细细盘问，了然于心，谈昱生让人把王方园抓回牢房，又派人去抓了王方园阿爹。

王方园阿爹不愿意承认，宁死不屈，差点撞柱而死，被捕快匆忙拦下。后来谈昱生以王方园的生命来威胁王方园阿爹，才愿意开口。

审问之下，才发现王方园阿爹原来是吏部侍郎曹望颜的哥儿弟弟。少时家贫，被卖于他人为奴，后来主家遇难，嫁予王方园阿父。王方园阿父脾气暴躁，常打骂王方园阿爹，后来意外死亡，父子才得以解脱。

前几年，兄弟相认，王曹氏不愿让辛辛苦苦才爬到侍郎位置的兄长被外人知道有个奴隶弟弟，便不愿公开承认。兄弟暗中来往，没人知晓两人关系。

王曹氏神色悲切，“这一切都与我兄长无关。是我以我性命威胁他徇私舞弊，我兄长迫于无奈才肯帮我。并且他没有真的泄题，是我灌醉他，从他口中得到的一点点消息，不是试题。一切与我兄长无关，还请大人放过我家兄长。我认罪，我都认罪。”说完，一下又一下地磕头。

谈昱生不为所动，“是否无罪不是我说了算，得看他有没有做了什么。”

审问完王曹氏，捕快把人押走，谈昱生看向一边安坐着的仲远候，“侯爷，你有什么建议吗？”

仲远候慢慢勾唇，“本候看你审案也有一些无聊了，干脆把事情闹大点，这样才有趣。”

谈昱生惊讶地睁大眼睛，“侯爷，这……”

“派人去贡院取出这三年的答卷，查一查。”

谈昱生有些为难，“要不我们先审问曹望颜？”

仲远候笑看谈昱生一眼，“不。两边一起来。陛下让我辅助你，肯定很开心看到我这么尽责。”

谈昱生无奈，一边派捕快去抓人，一边准备亲自去贡院要求调出答卷。

——————

从知道靳锦行入狱开始，戎景华就派虎狼卫守着贡院，期间发现了长公主府的手下，便联合长公主府里的人一起守着，阻拦了一批批想要消除罪证的人。

戎景华看到谈昱生带人走进贡院，把一卷卷答卷拉走，心里一定。看来靳锦行很快就能出狱了。

戎景华没有松懈，将人分成两批，一批继续守着贡院，一批派去守着顺天府。

安排好，戎景华骑马前往军营。

戎景华有些走神，想到还在狱中的靳锦行，垂眸。还是快点把人护在身边更好。不然人傻乎乎哪天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戎景华有些不抱希望地想着。这次遭罪，希望他能吃一堑长一智吧。

——————

“大人，属下无能。扫尾的时候不知道哪方人手阻拦，无法扫清。”

“大人”闲庭信步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不开花的凌霄树，“无事。就此截断吧。不要让他们顺着往下查。”

“是！大人。”

“大人”伸出手掌，阳光透过树叶落在掌中，留下阳光斑驳。

“也该开花了。”

无人应答。

“大人”悠悠抬头望天。风雨欲来！

——————

阴云猝不及防聚集在上空，在人们快速收拾东西时，由小到大，最后成了倾盆大雨。

戎景华快马加鞭赶回府，还是被淋得浑身湿透。

侍从快速备好热水，让戎景华沐浴更衣。

戎景华拧了拧湿透的长发，走出隔间，就看到戎映竹坐在房里。

“阿爹，你怎么来了？”

戎景华坐在对面，侍从青竹快手快脚地拿着布帛帮戎景华擦头发。

戎映竹把桌面上的碗推给戎景华，“快把姜汤给喝了。阿爹就怕你忽视自己的身体。”

戎景华端起碗，大口大口咽下，没一会就喝完了。“没事的，阿爹，我现在身体挺好的。”

戎映竹不信，“你不要忘了你是哥儿。你在战场上我管不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快要行笄礼了，可以出嫁了，你可得养好你的身体。你身体底子到底不好。阿爹现在就担心你在战场上留下隐患。”

戎景华哭笑不得，“阿爹，你之前不是让大夫专门给我看过了吗？没什么大问题，比其他哥儿都要壮实。”

戎映竹敛眸，轻叹，“你啊你，你出生前我没照顾好你，出生后你又艰苦多舛。真是苦了你。”

戎景华眼神明亮，没有一丝阴霾，“阿爹，你说什么呢？一点都不苦，”有些赧然，“你们一直都在宠着我，一直信任我，从来不会强硬地干涉我的决定。我真的很感激我能成为你的孩子。”

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从自己口中出来，自家阿父阿爹还是信了，并且一直在帮助他，保护他。

戎映竹温柔地笑着，“我们会一直护着你的，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不用勉强，不用有负担。”

戎景华眼眶微红，“我知道。阿爹，谢谢你。”

戎景华知道阿父阿爹都会是自己的后盾，而有家人在，自己可以变得无坚不摧。

戎映竹伸手轻拍戎景华手背，默默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