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3)
小说: 闺阁之臣 作者:子书挽风 字数:1743 更新时间:2019-09-22 11:32:25
除了几身衣裳、几本书,行囊中并没有多余之物,好在腰间的一块玉佩当了十两银子。
看病抓药倒也不贵,花了二两。
三人在医馆一直待到了傍晚时分,直到多乐烧退清醒时方才起身离开。
出于多方考虑,风墨五文钱置办了两身短褐,又将车马牵到马市折价卖了五两。
将十两银子交到岳白手中,说:“我二人暂无容身之所,不知岳大哥可愿收留我俩一段时日?银子是少了些,可我会写字作画,也会…洗衣做饭,保管不会白吃白住的。”
手捧一袋白花花的银子,岳白顿觉有些飘飘欲仙,好半晌才回归至正常,将银钱放入怀中揣了个实在。本想勾住风墨的脖子以示友好来着,奈何仰头只齐风墨下巴,只好换而拍了一下风墨的胸膛,又替他整了整衣襟,叹道:“你我兄弟,说这些多见外!”
风墨僵着身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多乐仍有些蔫头耷脑,岳白自告奋勇将其往背上一背,三人高高兴兴把家还。
未至城门口,两名蓝袍布巾的男子突然冒了出来,“风墨公子,让我等好找!”
见是刘府家丁,风墨松了一口气。不告而别心有歉疚,正欲道明原委,两名家丁紧接着又道:“大公子出事了,老爷望风墨公子速回,着商对策。”
风墨心下一个咯噔,“谦孺出了何事?”
二人颇有为难,“此处不便多言,风墨公子随我等回府自然知晓。”
风墨不想便知是储澈在暗中作梗,难免心生怨气,二人恩怨偏牵扯无辜之人,实乃小人行径!
风墨没料到的是,储澈却是给刘棐定了一个“偷喝御酒”的罪名,毁人清白,真是卑鄙到了极致。
偷窃之罪本可大可小,可天子理由是:“朕之御酒尔尚且动之,况乎他物?”
天子发话,大理寺和刑部哪里敢疏怠,先打上二十大板,扔进刑部大牢,择日宣判。
可怜刘母仍不知个中实情,始终认为是自己教儿无方才致大祸酿成,哭得肝肠寸断。
只一夜,刘家二老竟是苍老了许多,风墨心口发酸,歉疚更甚。跪在刘肃面前奉上了一墨玉鹣鲽,说:“有劳世叔将此物转交给陛下,盼其能屈尊往如意楼一叙。”
刘肃接过玉佩嗫嚅了几许,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起身宣人更衣备轿,匆匆往宫里去了。
…
暮色已沉,风墨披一身黑色斗篷立于对街墙角,直到华盖马车在如意楼前停定,眼瞧着高大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楼中,这才稍晚两步步入楼中。
还是凝香阁。
储澈刚解下狐裘大氅,回过头便看到立于门处,一脸面无表情的人。
随手将大氅递予一旁的俾女,示其退了下去,这才说:“不是你约朕来的吗,这脸色是要摆给谁看?”
风墨缓步走了过来,仍是面无表情。在五尺之外站定,冷声说:“放了谦孺!”
储澈掀摆坐于雕花木椅中,挑眉问:“你是在命令朕吗?”
风墨暗自平复了几许,“你放了谦孺,我答应你留在京城。”
“哦?”储澈饶有兴趣的望向风墨,故作不解:“可你留不留在京城,关朕何事?”
风墨也不甘示弱,“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放人了?”
储澈本来还想再绕两个圈子好好捉弄一番来着,可回头一想这兔子也是不能逼得太急的,便放缓了语气,问:“朕记得前几日某人还说,要朕不再纠缠于他,不知这话可还作数?”
风墨心如死灰,“不作数了。”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
储澈忽然长叹了一气:“不是朕不愿放人,此事牵涉刑部和大理寺,只怕难办!”
风墨霎时浑身寒毛倒竖,“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放人?”
“朕可没这么说。”
“你到底想要如何?”
储澈挑起了一边唇角,倾身说道:“不是朕想要如何,而是你能如何?”
风墨浑身戒备:“你什么意思?”
储澈抱着双臂靠回了椅背上,说:“朕虽为一国之君,但诸事身不由己,明目张胆插手刑部之事总归是不妥,只怕此事过后少不得要被诸臣诟病,今后再难立威于百官面前。朕这般大的牺牲,难道风墨公子不想有所表示?”
风墨大约明白了储澈的言下之意,来时便知今日难逃此劫,倒也丝毫不扭捏,当着储澈的面果断解下斗篷,轻分罗带,层层褪尽。
储澈饶有兴致的看着,待一缕不剩时淡淡唤了一声:“来人。”
风墨一个晃神,两名女子已卷帘而来,屈膝行礼:“陛下。”
先前所有的伪装、矜持、愤怒顷刻毁于一旦,飞快拾起地上衣物胡乱披在了身上,顾此失彼,手忙脚乱。
只待风墨差不多又穿上了,储澈才缓缓道:“服侍公子沐浴。”
“是。”
风墨算是知道了,储澈是故意让人难堪,卷起地上斗篷狼狈逃往帘后,“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
其中一女子道:“公子,浴房在这边。”
风墨霎时一顿,“哦。”
只能是硬着头皮改变方向。
储澈不嫌事多的补了一句:“仔细洗干净了,谁知道他昨晚是掉进了哪个狗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