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赤红花蕊（4）

[“小心翼翼做一个善良的人，也不一定一生圆满，欢喜顺遂！”——这句话，忘记是从哪里听来的了，似乎是老公看书的时候说起的。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自己还是那句话——

“虽然‘善良’不一定能够让自己活得幸福美满，但……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内心获得平静啊！”

啊，无所谓了，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这样也罢，就这样吧！

“花儿！还有……老公！对不起了——”]

阵法消失之后，早已泣不成声的花儿扑进了苏的怀中。

苏是觉得小家伙在最后的最后能够将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发泄出来并不算什么坏事，于是就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柔柔地拍着小家伙的后背，以示安抚。

在小家伙的身影彻底消散之后，坐在长椅上的苏就这么静静地眺望着正午的阳光，直至左眼滑下了一滴热泪，这才收回了视线，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旋即起身准备下楼，这时脑袋却忽地感到一阵眩晕袭来，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一个和小女孩有关的梦境之中——

“妈妈，花儿饿……”

“饿饿饿，一天到晚就知道喊饿，你个赔钱货，滚一边去，别烦老娘！”说罢，小女孩的母亲停下煎猪油的动作，毫不迟疑地抬起一脚就将小女孩踹飞了出去。

倒地的小女孩没有哭泣，也不敢哭泣，因为那样只会招来母亲更加狠厉地毒打。说起来这样子的拳打脚踢她已经习以为常了，眼下只需要乖乖地蹲在墙角就行。

“煎猪油的香味……真好闻呢！”——瑟缩在墙角的小家伙双手紧紧地捂着被肆意飘散的油香勾起的饿意而咕噜作响的肚子。说起来，她今天一天连水都还没有喝上呢，更别提什么白米饭了。与之有之截然相反待遇的是她的哥哥，那个比她大一岁的小男孩，现如今正站在不远处朝着她炫耀着手中的鸭腿呢。

“妈妈，晚上我还想要吃鸭腿。”

“好，等妈妈煎完猪油，这就去给乖儿子买鸭腿吃。”

“啊，真是温柔！如果妈妈也对花儿这样温柔就好了！

神明大人，如果听得见花儿的祈祷，能不能让妈妈也这样温柔地对花儿呢？”

瑟缩在角落的小女孩闭着眼无比虔诚地祈祷着。说起来，这还是偷看隔壁阿姨上香时的神情学来的呢，不知道有没有用呢？

等小女孩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厨房里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母亲似乎是带着哥哥去隔壁村的菜市场买鸭腿了，来回需要一些时间，这样的话……

小女孩圆滚滚的眼珠子忽地迸出了一丝光亮，她稍用力站了起来，接着径直往土灶方向走去，最后看着锅里那充满诱惑的油渣吞咽了一大口唾沫。

“就吃一点点，一点点就好了。”说罢，小女孩抬起因为严重营养不良而显得黄不拉几的小手，抓起一块油渣就丢进了干瘪的小嘴之中，“咔嚓咔嚓”地咀嚼了起来。

“虽然油渣还有些烫嘴，不过没关系，很香呢！再吃一小块的话，也许接下来一整天不吃都没有关系呢！”

想到这，小女孩再次伸出了手，然而——

这一次她还没有碰到锅里的油渣，小手就被猛地拍开了，接着头顶传来了母亲的震天怒吼声：“好你个赔钱货，胆敢趁老娘不在的时候偷吃，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说罢，小女孩的母亲狠狠地将小女孩拽到在了地上，继而抬起粗犷的手掌就狠狠地狂扇了好几轮小女孩的脸颊，边打还边咒骂道：“看你这个赔钱货以后还敢不敢偷吃！敢不敢偷吃了！”。

小女孩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经她这么一折腾，瞬间变得好似要滴出了血一般鲜艳。即便脸颊火辣如斯，小女孩仍没有哭泣，因为她觉得只要像往常那样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料母亲根本没有要饶她这一回的打算。气不打一处来的她，因为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继而站起身将那锅刚煎好的油端了下来，放到躺在地上的小女孩的身边。

最后，在小女孩惊恐的眼神中，舀起了一大瓢滚烫的油，捏着挣扎不能的小女孩的嘴，猛灌了进去。

滚烫的油灌进小女孩的口中时，发出了“滋”的一声响，接着冒起了一阵白烟，鲜红的血水混杂着油水从小女孩的嘴角滑落。

“不是喜欢偷吃吗，那就让你吃个够！吃个够！！！”说罢，小女孩的母亲完全无视小女孩求饶的可怜眼神和哽咽声，低头又舀了一瓢滚烫的油，灌进了小女孩的嘴里。

“神明大人，果然是不存在的啊！”——小女孩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然而，神明似乎又是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它护佑着小女孩，没有让她就此死去。虽然伤痕累累。

数日后，小女孩因为实在是饿得受不了，这才从院中抓了一把鸡食塞进了嘴里，结果……

……

“苏，你没事吧？”

深陷于噩梦之中的苏，因为耳旁冬白地呼唤声而苏醒。醒来时，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直在梦中落泪。

“苏！你可算醒啦！”守候在一旁的冬白在注意到昏睡了好几天的苏终于睁开了眼时，一直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不少，“你可把我吓死了！还以为你会一直沉睡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