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安然和陆离手下过去的丧尸，每二三十个总会留有一两个，它们虽然都还能移动，但能够活动的范围和躯体灵活性已经被降到最低了，不要说是顾安然几个人了，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补上一刀都能要了它们的命。

“差不多了吧。”几个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商量着。

“嗯，差不多了。”陆离点了点头。

顾安然看着走路速度连蹒跚都算不上的五个丧尸，心里觉得很不公平，要是他当时碰见上这么好的锻炼机会......

唉……

过去的还是就让他过去吧。

“杀的真痛快呀！就是太少了。”

海子把自己的袖子撸了起来，他已经热的满头大汗了，一想起来他们刚才在丧尸群中厮杀的感觉，他就觉得爽快，可就是没想到从楼上看还有挺大一群的丧尸真正交上手了还比预想里少了许多。

这让他又是高兴又是遗憾。

“等到多了你就该头疼了。”瘦高个拍着海子的肩膀，那沉闷的声音就足以表现出来他用的力气之大。

“走吧，我们跟过去看看。”陆离对于结果一点都不敢预料，他是觉得自己但凡有点希望，最后就会全部变成失望的。

最坏的打算就是全军覆没呗，该救人的时候还不是得救。

陆离不怎么抱有把握的念头也同样出现在其他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能有人通过不。”海子撞了撞身边的高个。

“我觉得玄。”“我觉得玄得厉害。”高个先回答了一句，旁边的人也跟在后面答了一句。

陆离听到几个人的对话又无奈又生气，“你们还给我在这贫上了是吧，怎么不跑去丧尸跟前说相声去啊！”

陆离这么一开口三个人都没声儿了，走路的姿势都规矩了许多。

不过这么安静的场面也就仅仅维持了两分钟，没过一会高个回味似的说道：“那个小男孩的火系异能，用着真他妈帅！”

“你看过那个恶灵骑士没？就是那个骷髅啊，全身着火的那个！”

“你说等到顾安然异能再厉害一点，包到整个身上，那不是就跟那个恶灵骑士一样帅！等到出去约妹子，还不把妹子一个个都迷倒了！”

顾安然就跟在三个人的后面，就算是不说话，也不代表他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他实在不知道是该吐槽他自己没事用火把自己包起来干嘛，还是该吐槽前面三个人偏的不能再偏的审美，谁家的妹子喜欢火人？

“那个.....”

“安然，我心里一直都有个问题，昨天晚上回宿舍以后我想了很久，但始终找不到答案。”

就在顾安然想要开口就打断前面三个人交流的时候，沈同辉拉住了他的胳膊，用仅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说到。

“你问。”顾安然的直觉告诉自己肯定跟他们这次的试炼有关。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的行为，到底是错的，还是对的？”沈同辉问出来的时候，脸上真的呈现出的是一副不解的模样。

顾安然看到他明明已经是青年的脸庞上出现了近乎于孩童一般的疑惑，心里也能够明白他说的不知道，是真真正正的不知道，并且为了这个答案他一定是想了一整夜，从他开始有这个疑问，到刚才问出来，甚至于现在的每分每秒他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可答案......

顾安然又从哪儿来的正确答案给他呢？

但他注意到了沈同辉这次的用词是‘我们’，他没有将自己放在这个行动以外，就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至少已经有那么一丝动摇了。

想了想他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事情是对的，什么样的事情是错的呢？”

街道上还停放着大大小小的车辆，玻璃窗里华美的衣服首饰还是依然光鲜，如果不是空气中腐臭的尸水和略微呛人的烧焦气味，如果不是地上偶尔还会踩到的冰凉尸体，一切都还如往日一般，而他们几个人也仅仅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聚在一起散步一样。

“从前我觉得不将人致于危难之中，是平庸的善，给予人最大的欢乐，是称得上极好的善。”沈同辉亦步亦趋的跟在顾安然旁边，声音微小缓缓地将自己以前所骄傲的人生品格说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顾安然说道，接着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问：“你记得我们最开始遇见的时候么？你孤零零的躺倒在地上，几乎都要没了呼吸，你还记得，是什么才害得你这样么？”

提起这个沈同辉浑身一震，“我自然是记得的，是我那个认识多年的好友。”

“你现在还把他称作你的好友？”顾安然尾音上挑，自然是对沈同辉这个说辞很不赞同了。

“唉，这时间长了，改不过来。不过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么？”沈同辉不好意思的错开了本来望着顾安然的目光，只要提到当初的境遇，他总觉得自己是没脸的。

“你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成熟。”

不成熟，这三个字沈同辉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人向他说过了，以前他老想着别人是开玩笑，也没有深深的想过这个问题。可现在再次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挑出来说，还是在自己问完困扰了自己一晚上的问题之后。

这就不得不好好想一下了啊。

“你是各种意义上的不成熟啊。”顾安然长叹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有好也有坏，不过目前看来，它的负面影响比较多。”

“什么时候你能彻底想明白自己天真到哪儿了，什么时候，你也就知道自己自己想了一晚上的答案是什么了。”

“在你心里呢?你觉得是对是错？”沈同辉这是非要问到底了。

“我没有办法给你正确的答案。”顾安然看着远方神色坚毅，“是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论想和不想，不论对错。”

“说得好！”

一声赞赏从耳边传来，顾安然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离从前面到他身边了。

“在安稳社会也就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当然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照你这么说我去杀人放火也是做我想做的事情了。”顾安然开着玩笑。

“我知道你心中有杆秤，你想做的事情，肯定都有你的理由。”陆离倒是出乎意料的相信他。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话顾安然还是挺舒服的。

他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意，换了语气道：“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你放到街道上的那群人吧，一会万一出什么事了，你哭都没处哭去!”

“不经夸啊。”身后陆离远远撂过来一句。

六个人走在无人的街巷上，除了还在深思中的沈同辉，俱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像是要上战场的士兵，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子朝目标方向前进着，正在上空的阳光照下来，每个人都是暖洋洋的，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几乎都要冲淡了每个人关于这场‘测试’结果的猜测。

就算是再怎么不愿意面对现实，他们还是走到了现实面前，并且由着自己乐观到可怕的猜测，啪啪的甩了自己两耳光――

“不是吧，这都没人杀？”

海子的惊讶的声音最大，他是最不能控制自己心情的糙汉，一看到那爬在地上勉强前行的丧尸，和车里已经看到丧尸被吓得哇哇叫但还是没点动作的人类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无语和气愤。

不得不提一下，在车上坐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各方面都没有缺陷的，男人。

“卧槽？！”“我去――”

一时间不能接受现实的两个人已经在一边叽叽喳喳把这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