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余生才睡着，眼睛刚闭上被向天叫醒了。

“今天开始去上坟了，先起来，等会再睡。”向天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拿着衣服就等着他起床。

“不去。”余生把被子一蒙住，过了几秒，迅速地掀开，看得向天好笑。

昨天醒来就一直没精神，这会但是精神些。

余生嘟嘟囔囔地在向天的伺候下穿好衣服，仔细的洗了把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突然就觉得有点陌生。

因为要去山里，向天把余生的头发全梳起来了，没有像平时那样留着，免得到时候被树枝勾到了。

“我不想点这个。”余生看着向天拿了朱砂准备给他点上哥儿的红痣，有些抗拒。

“乖。”向天安抚地亲了他一口，然后给他点上了。

余生愣了一下，没再说话，由着向天给他收拾，最后看着镜子里的人，真的有几分像小哥儿。

摸着向天刚刚亲的嘴角，独自一个人傻乐呵，然后摸了摸肚子，嘴角又耷拉下来了，向天是个汉子，他想着地是娶个哥儿生个孩子，可是他是汉子，生不出来。

余生第一次有为什么他是汉子而不是哥儿的想法，如果他是哥儿，就可以为向天生个孩子了。

或许是真的动了心，就会想的太多，没动心的时候，向天怎么着都无所谓，反正和他没关系，现在动了心，就不行了。

什么都想，想孩子，想以后，想着向天以后可能会和一个哥儿生活，像现在纵容他一样纵容着那个哥儿，他觉得嫉妒。

是的，嫉妒，他一个汉子居然会嫉妒一个未知的哥儿。想想就好笑，可是，就是嫉妒啊。

早上的坏心情，知道出门的时候，也没好起来，看着阴沉沉的天，黑灯瞎火的，心情更烦了。

向天一手提着祭拜用的东西，一手牢牢地牵着余生，防止他突然摔了，他不清楚为什么起床那会还挺精神的人，转眼之间情绪又低迷了，只好看住了，免得出事。

“绕过村子，就是后山了，大家伙都小心些。”

前面带头的何叔把灯举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会，才出声提醒，原本还没睡醒的人，顿时就清醒过来了。

何叔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提醒大家要进山了，都注意点，同时也警告大家打起精神，大晚上的进山，都长点心眼子，别因为一个人的出错，耽误所有人的进程。

黑灯瞎火的，山里面的情况是最不稳定的，谁知道你一个不小心就会遇到什么，受伤了还得回去，这还是因为在村口，要是在山里面，所有人都停下来照顾一个人。

余生迷迷糊糊地撞到了向天的背，摸着酸痛的鼻子正想说话，就被捂住了嘴巴。

“嘘，别闹，嗯？”向天搂着他，压低了声音说话：“现在不能打扰何叔。”

因为很靠近耳朵，余生动了动身体，嘴巴不能说话，只好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向天这才放开他，然后轻轻一笑，在他头上安抚小猫咪一样按了按，把手里的篮子交给旁边的向全长，转身把他背了起来。

“睡吧，等会就天亮了。”

听了这话，余生有些羞涩地笑了，虽然向天看不到，但是他就是觉得很喜欢，趴在向天肩膀上胡思乱想了一大通，然后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睡着了。

一行七八个人安安静静地往前走着，只听得到草丛被走过时的声音。

清明节去给深山里的祖先上坟，必须要深夜出门，这是约定成俗的习惯，祖先已经去世了，在阴间过得是阴气的生活，白天出门活人身上带着的是阳间的阳气，深夜出门身上带过去地就是阴气，不会冲撞了祖先。

而一天之中，子时的阴气最重，这会出门，带给祖先的，才是最好的。

回的时候，却必须要在午时开始回来，这个时候的阳气最重，可以冲散身上的阴气，不把阴气带回家，所以，只要不是发生重大的事情，出了门，就不会回来，免得把阴气带回去了。

出门不能回头走，不然会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最终成为山里地孤魂野鬼。

这条习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了，那些阴气阳气的，具体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一代一代的，都这么过来了。

向天之前犹豫要不要带余生去，就是怕他走到半路闹着要回去，或者是和他闹脾气，自己就跑了，到时候人都找不回来。

“蛇？”

余生猛地大叫了一声，从向天背上惊醒了过来，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

其他人因为他这一声大叫不满，结果何叔把灯往他看得方向一放，所有人都吓得冷汗直出。

只见一条黑色的大蛇正盘在树上对他们吐蛇信子，见到灯光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游走了。

向天感觉到余生在他背上发抖，有些不解，想把他放下来看看有没有出事，谁知道余生死活不肯下来，最后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余生平静下来的时候，嘴巴里一股血腥味。

“没事了。”向天把人背好跟着前面重新赶路地人走着。

“疼吗？”余生摸了摸被他咬出血的地方，有些心疼，这老男人怎么就不出声呢？

“没事，再睡会吧。”

余生在他肩窝上小心地蹭了蹭：“刚刚那条蛇就是那天我见到的那条。”

“应该是。”顿了顿，余生又有些有些不确定，虽然第一时间他就觉得是那条蛇，但是这么黑，也不一定。

“没事的，它没伤害你，就说明不会有事的。”

听了向天的安慰，余生心情好了点，趴在他背上抬头数着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