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背着余生回到屋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屋里留了几个人看着，还烧着火堆，亮堂堂的。

几人见向天带着人回来了，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毕竟那种事发生在眼皮底下，尤其是余生衣裳不整地被人看了去，不被迁怒就已经是万幸了，于是更努力地做隐形人，心里对向安又记了一笔。

向天脸色并不好看，不管余生是不是哥儿，只要他们成过亲，拜过堂了，余生就是他的夫郎，而且还有文书。

可是他最好的朋友，一起过命的兄弟却趁着他不在，趁着没人的时候打起了余生的主意，还要诬陷余生。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他因为信任向安，所以才放心的让他看顾累极了的余生，没想到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找了个角落把余生放下，看着死也不肯松开他袖子的余生，心里的疼惜更胜，索性把人抱在怀里哄着他睡觉。

余生本来就发着烧，又没睡好，虽然对蜷缩在角落的向安还是有些害怕，但是有向天在旁边的安全感，让他多少安心了些，没多久就困了，窝在向天怀里渐渐睡着了。

没多久，何叔就带着人回来了。

看着被向天抱在怀里的余生，暗暗叹了口气，本来向天娶了个夫郎，他们都真心的为他高兴，他阿么看起来也精神了些。

可是这祭拜完了回去，余生是汉子的事情，指定瞒不住的，到时候，村里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大波浪呢。

到底是先处理向安的事，还是余生的事基本上不用猜都知道，到时候向安的阿么不可能放过这件事。

如果余生真的是个哥儿的话，对他的情况还是比较有利的，可他不是，这就麻烦了，不管怎么样，情况对他都不利。

尤其是到时候如果把这事捅到向天阿么那里去，那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想了半天，何叔摇了摇头，决定先把明天去祭拜的事商量好了。

虽然是一起进来的，但是各自的祖坟都不在一块，自然是各自去祭拜，路程远近不一，便商量着明天晚上到这里再休息一晚上，后天中午正式启程回去。

向天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以往都是这样的，只是和大家说一下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除非到时候下大雨，没法启程。

听过重要的事，向天就不说话了，对于有那么一两个人的话里带着的深意也不理会，觉得心里烦躁得很。

对于回去之后的事，他已经想过无数遍了，可是都经不住余生是汉子这条事实，根本没法脱身。

喜好汉子的事世上多了去，但是成亲拜堂，正儿八经地娶回家的却没几个，所以大家听了也就是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这世上还是难容得下两个汉子在一起的事，据说以前村里有过一对，从小两人关系就特别好，长大了，人们也只当他们兄弟情深，直到后来被人撞破在山上偷吃禁果。

听说后来是离开了，两个人一起走的，但是离开之前受过什么样的折磨，没人知道。

看着睡着了也不安稳的余生，向天把衣服给他裹紧了点，无论如何，他都会保住余生，或者及早的送他回去，回到他自己的地方上去，就不会有事了。

想到要送余生离开，向天心里再多不舍，也不能否认这是最好的办法，在他是汉子的事之前送走，就没人找他麻烦了。

余生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还是没有力气，却清醒了许多，脑袋没有那么沉了。

转头看了眼其他睡熟的人，然后有盯着向天看了一会，向天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底下的黑眼圈都出来了，胡子也有些冒头，扎在身上有些刺痛。

不知道想到什么，余生脸上一红，然后费了半天劲才从向天怀里挣脱出来，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以做防身，这才出到外面解决三急。

外面还是很黑，余生不敢走远了，只好就近寻了个地方，刚放完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裤子“唰”地掉地上了，露出白花花的两条大腿。

后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在解裤子，余生眼里发狠地侧着头，握着棍子超正在他脖子上啃完的人打过去。

打了一下那人吃痛，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估计见血了，握着那玩意对准了臀缝刚准备发力，余生不管棍子是打在自己身上还是身后人身上，发了疯一样的使劲往后打。

没几下那人就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靠着他的背跌在地上。

余生往前走了两步，差点被裤子绊倒了，只好先把裤子捞上来穿好。

这里还能从窗户透出来的光线看清一些东西，所以余生仔细打量了一番，就知道是向安。

知道是向安后，余生抑制不住疯狂的念头，握着手里的棍子走到下面身边，用脚提了提他的头，没有一点反应，顿了顿，蹲下去，用手探了探向安还有呼吸。

还没死，余生重新站起来，不自觉地歪着头笑得一派天真，即使没有人看到。

只要杀了他就好了，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告诉他，杀了向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反正离天亮还早着呢，有的是时间处理尸体。

就像以前一样，把侮辱他和母后的人杀了，再把尸体剁碎了煮熟喂狗，就可以安稳几天，其他人也找不到他杀人的证据，只会觉得那些人出远门了。

虽然现在是在山里，只要把人埋好了，就不会有人知道向安死了，找不到人，他们就会回去的，回去之后发现向安失踪了，也只是认为他跑路了，绝对想不到是他杀了的。

余生知道他现在有些不正常，心跳得特别快，仿佛随时能从里面蹦出来，可是脑子里地想法就是停不下来，控制不住的兴奋，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也颤抖着。

似乎觉得思考得够久了，余生手一台，准备挥下的时候迟疑了下，他想到了向天，如果向天知道他杀了人，还会喜欢他吗？

肯定不会的，向天怎么会喜欢一个杀人犯，可是，余生皱着眉看着向安，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要是不杀向安，他就会永远威胁到他，所有威胁他的人，都得死。

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幼时，他和母后在敌国为质，没有反抗之力的任由那些人磋磨，当时他不小心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还慌张地去找母后。

然后看着母后冷静而残酷的把那人剁成了肉馅，包了饺子送给门口的乞丐，还逼着他吃了两个下去，并且告诉他，要他一辈子记得，犯了错，杀了人，就得受罪。

余生记得那个时候他是和着泪吞下去的，母后就在旁边看着，真正的啖仇人的血肉，然后抱着他哭，哭完了又跟没事人一样。

至今他都不知道母后一个娇养的女儿，养尊处优的一国之母，哪里来的力气把一个人剁成馅。

想到当初吃下去的几个饺子，余生忍不住的恶心想吐，这几年的生活无波无澜的，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不应该手软的，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想到向天时，难得的一丝理智瞬间消失，毫不犹豫就挥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