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灯，关掉……”

大床中央的一团不明物体拱吧拱吧钻出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窗帘没拉严实，给挂得老高的太阳斜着泻了满屋的阳光进来。

顾昂闭着眼睛去摸放在枕边的微脑。

“首都阿伦时间：上午十时四十六分。”

微脑发出清脆的提示音，顾昂原地停顿了一下，突然从床上弹起，火急火燎地去抓乱七八糟扔在床上的睡衣。

“完了完了完了，饭，早饭，完了我的早饭。”

虽然睡醒发觉自己一丝不挂但是他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昨晚整洁的正装被皱皱巴巴扔在床边，洁白的衬衫上面还有些颜色一言难尽的不明物体。

顾昂匆忙翻下床，一头扎进了厕所。

“我昨晚居然喝断片了？！应该是海涅把我带回来的吧……但愿我喝醉没有撒酒疯，不然丢死个人。”

飞速洗漱完成之后，冲进餐厅的顾昂在餐桌旁发现了一个这个时间段本不该在餐厅出现的人。

“睡得怎么样？”

海涅侧对着门口坐着，一个聊天窗口悬浮在他身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点，似是在和谁聊天。见顾昂来了，把窗口缩小滑到一旁。

“就……还行。”

顾昂一手摸肚子，一手挠头，磨磨蹭蹭在海涅旁边坐下，慢吞吞道，“那什么……没早饭了吗……”

“现在几点了？还惦记着早饭？”

“昨天威尔说今天早上有蟹黄汤包……”

顾昂委屈地撇撇嘴，虽然是自己起迟了，但是居然都不给留一个的。

“你就不好奇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即使知道顾昂的脑子永远一时半会儿搭不上重点，海涅还是有种莫名的挫败感，明明还打算好好戏弄一下他。

“那既然都回家了，应该没什……么……吧……”

最后两个字的声音在海涅扫来的戏谑目光下越来越低。

顾昂羞耻地捂住脸，羞愧难耐地喊道，“好吧！你说吧！我做什么了！”

“咬我。”海涅扒开衣领，抓过顾昂的手指着自己脖颈上的点点青紫，双目含泪，泫然欲泣，作一副受尽凌辱的模样，牙齿微咬下唇，“你还……”

“我我我我我我不不不不会那那什么你了吧？”

顾昂嗖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双手反握住了海涅的手，结结巴巴道，“我会会会会负……”

“想什么呢？”海涅噗哧一笑，拍拍顾昂通红的小脸，调笑道，“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也是……”

虽然真相大白，但总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为什么就没有趁乱做些什么呢？

啊？为什么呢？

“你还吐了，咬完就吐了。吐完嚷嚷还着要吃，吐衣服上还不让我拿走，拿走就要哭。”

诚不欺他，顾昂昨晚在海涅手里发泄完之后就哼哼唧唧地凑上去咬海涅的脖子，咬着咬着险些吐脖子上，幸好海涅眼疾手快，抓过挂在床边的衬衫塞在了顾昂险些作孽的嘴里。提着后脖子让顾昂的头伸出床去，嘴巴一松，衬衫一落，惨案发生了。

吐完后还要伸手去捞自己的呕吐物，海涅拦着不让还边哭边吵吵什么“扔了多可惜啊，它多好吃啊。”、“呜呜呜你为什么不让我吃？”、“海涅坏呜呜呜呜……”。

是是是，对对对，他坏，他坏。

他昨晚要让顾昂真吃了他的呕吐物他就是真的坏。

哭完闹完，好不容易给顾昂拾掇完塞进被子里，正准备把惨不忍睹饱受酷刑的衬衫收拾走，那边顾昂又闹开了。边哭边嚷嚷着，“你不可以带它走，它那么香，不让我吃也不可以带它走。”

于是海涅这相又连哄带骗，亲亲又亲亲，终于把顾昂哄睡着。以防万一他半夜把衬衫抓起来抱自己怀里，就把扔在外面的衣服寻回来给衬衫盖住。

这一夜，太不平静。

没想到自己的软软绵绵、可可爱爱、乖巧听话的小动物，昨天晚上居然干了这么老大件让他惊讶的事。

“你别说了。”

颤抖的双手又贴上了脸。

他顾昂今后该怎么面对想吃呕吐物的自己，该怎么面对照顾了发酒疯的自己一夜的海涅。

苍天呐！

如果要是给顾昂知道昨晚的真实情况，那他怕是得羞耻地以头抢地。

羊毛出在羊身上，羊毛要慢慢薅，老狐狸精海涅是不会一下子把羊毛剃光的。

“你知道克洛洛吗？”

在餐厅给海涅好好取笑一阵，临到那个羞耻的话题快结束前顾昂的肚子开始敲锣打鼓，两人就着早晨采回来的新鲜蔬菜在厨房忙活了起来。

手下切菜的动作一顿，看向那个依旧没有关闭的聊天窗口的目光微微一沉，假装不经意地轻声应道，“知道，管家的女儿。怎么了？”

“她昨天和我们一起去买我的神经接驳装置去了，她还是个作家耶！我们还约好了后面一起打游戏。终于能打游戏了，想想都好刺激。”

“嗯，那昨天买回来试用了吗？”

接过顾昂手里洗好的蔬菜，垂眼时见他羞涩一笑，小声回应。

“想让你继续教我。”

叮铃——

心房一角的风铃被一阵柔风吹动，清脆的声音在心头萦绕了许久。

“你想的话，我十分乐意。”

——————

聊天窗口：

AM 10:50

唐睿：“昨天晚上怎么样？我看顾昂昨晚喝得都快断片了。”

海涅：“嗯，已经断片了。”

唐睿：“味道怎么样？”

海涅：“不错。”

唐睿：“是不是……嘿嘿。”

海涅：“没有那么快。”

唐睿：“你昨晚看见没有，有些人眼珠子看得都快掉出来了。”

海涅：“哼。”

唐睿：“眼光挺好啊。”

海涅：“自然。”

唐睿：“不过下次别再让他一个人出门。”

海涅：“已经嘱咐过管家了。”

唐睿：“C3协议（监控协议）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AM 11:12

唐睿：“？？？问你话呢？”

AM 11:14

唐睿：“敢弧我？？？”

AM 11:30

唐睿：“老哥你要凉。”

AM 12:02

海涅：“我同意了。”

唐睿：“切，早干嘛去了？”

海涅：“做饭。”

唐睿：“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海涅：“她有动作了。”

唐睿：“……行，那你们多加小心。”

海涅：“嗯。”

——————

“小姐，他怎么样？”

女孩趴在床上，半张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和视频窗口里的人对视。

“一般，很普通。不过是K养的一只纯良无害的小鹿斑比罢了，我还以为能让K看上人有多厉害。”

女孩嗤笑一声，抬手对着床头灯翻来覆去看今天才做的指甲，满不在乎道，“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视频窗口的状态很不稳定，连着上面的人像也不时抖动，左上角显出一个圆环套“X”字母的黑色标识。

“有，R好像要安排他去政府。”

“R这是要先下手为强？不仗义啊，不给我们分一杯羹。”

细眉一挑，眉宇间略有不屑，“你那儿继续看着，我后面找机会用密网测一下我和小鹿斑比的同步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