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许涯的表情太过英勇就义，提着裤腰带的手太过用力，总之让顾安城放弃了“趁你病脱你裤”的邪恶想法。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钱有貌还有文化。

顾安城挑眉看着许涯，眼睛里的情绪显而易见，满满的四个字，“来日方长”。

许涯咳了一声以排解尴尬，“我觉得我应该回家了，顾总。”

顾安城看他一眼，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不急。”

许涯看他一眼，“我觉得我现在就挺急的。”

顾安城索性不再演了，大咧咧的床边坐下，坦荡荡的说，“我不同意。”

许涯：“…………”

许涯冷哼一声，“你又不是我的谁说，你凭什么不同意？”

顾安城看他一眼，目光淡淡的，一如往常看不出情绪。他向那里许涯靠的进了些，抬眸的瞬间，许涯清晰的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的怒气。

“下次别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许涯。”顾安城的唇贴在许涯的耳边，呼吸可闻处，是不容置喙的话。

许涯看着顾安城那张对他的审美而言几乎无可挑剔的脸，忽然觉得怒从中来。

他简直要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你当成我的谁吗？顾安城，你是女人吗？这么婆婆妈妈。”

顾安城看着他，眼中的怒气收敛，竟然给人一种温柔至死的感觉，“你明白的，我很希望成为你的谁，许涯。”

顾安城总爱在说的话里喊上一句许涯的名字，语气缱绻，像是在提醒许涯一样。

“可我不希望。”许涯笑笑，心想自己这个笑容应该很冷酷，对眉目温柔一脸我什么都依你样的顾安城说，“我们之间早在三年前我走进榕城监狱的时候就结束了。”

许涯提高了音量，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白白浪费的那三年。

“我每天看着监狱里的小窗户时都在想，我的朋友们在干什么，每天都在想，这三年什么时候才可以过完，每天都在想，出狱以后的我还可不可以做个警察，每天都在想，想你……”许涯顿了顿，抬头看顾安城的表情，毫无所获后他又继续说，“……我在想，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许涯很少哭，父母车祸去世时，他也只是在仓皇之间掉了几滴眼泪，因为那之后他就没了再去掉眼泪的机会。

可现在在顾安城这个王八蛋面前，许涯却觉得眼睛酸涩的要命。

许涯不是不能吃苦，不是不能忍受，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谓没关系的样子，从小到大的发小江平蔼也好，关系很好的师弟王文维也好，交往了好几年的女朋友也好，他都可以演到几乎滴水不漏。有时候许涯觉得自己像是哪首歌里唱的，像是个演员。

可唯独顾安城，唯独这个他最应该记恨的人，在他面前许涯的喜怒哀乐总是难以掩藏，不怪对方火眼金睛，怪只怪许涯一见到顾安城就自己主动的溃不成军。

不能说也好，秘密也好，曾经的曾经，许涯确实是喜欢过顾安城的。

他成为过许涯窗前的白月光，也成为过许涯心口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