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

吓跑了小徒弟，挽璃站起哈哈大笑，她趴在莫星辰身边小声嘀咕：“嘿嘿。那酒，其实是寒潭香。”

“你一个苗疆人，哪来的寒潭香？”莫星辰不信。

挽璃又拍莫星辰脑门，不服说道：“我虽生在苗疆，但也去过其它地方。你不信，我拿给你看。”

说完跑回家，再来时果真抱着坛青白瓷罐，看起来比盛桃花酿的罐子还大上一圈。青釉的面，印出月亮皎洁的光。

莫星辰舔舔嘴角，馋得很。口中还有桃花酿的余香，不过心思早就跑到那坛寒潭香里面。

“前些年在纯阳，我还喝过这酒。”莫星辰说。

“喏，这就是我去纯阳是，一个小道姑给我的。我看着罐子好看，就带回来了。”举起酒坛，挽璃献宝似说着：“我一直存着，找不到可以共饮的人。”

取开罐塞，坐在旁侧的莫星辰感到一股清冽酒气扑面而来。真不愧是寒潭香，取高山寒潭水酿成，与桃花酿相比酒意更加凛冽。

莫星辰喝酒如饮水，举杯高喊：“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挽璃学她样子喊道，却已经半醉了。

这坛酒，两人你一杯我一盏喝到深夜。寒潭香后劲十足，刚饮下只觉得清凉，过会酒劲便上来。

莫星辰歪歪斜斜坐着，又喝下一杯酒后大着舌头说道：“挽璃，你……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哈哈……你喝醉了吧。”挽璃也好不到哪去，挽起的发髻早就散开，现在披头散发趴在石桌上。

莫星辰不服：“胡说，我可是丐帮！丐帮怎么会醉！”

“丐帮怎么了，你还不是……嗝，喝多了连话都说不好。”挽璃傻笑。

“我可是丐帮。”莫星辰没和挽璃斗嘴，反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是最没出息的丐帮。”

“别的丐帮，都活得自由自在。可我，把自己禁锢在过往中。”莫星辰自话自说：“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当年我就不该离开扬州。”

挽璃知道有人在说话，可大脑里嗡嗡响什么都听不清，她大声问莫星辰：“什么？”

莫星辰哪里会在乎她，这些话是她说给自己听的：“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回来。不敢站在扬州城楼下，因为那里曾经坐着黎梢；不敢去城里的书楼，那是司徒暮卿最喜欢的地方；不敢望镇口的那颗大树，因为上面再也不会坐着粉衣的秀坊少年；不敢看院外的门牌，上面的人不会再回来了……上面刻着的，可是李玄和司徒暮卿啊。”

“谁？”挽璃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李玄……司徒暮卿。”莫星辰说着渐渐哽咽：“司徒暮卿要走时，我本应该拦着。如果我拦着她，她就不会为救李玄去寻仙草，独自前往万花绝情谷。那年她才十六，进谷就再没机会出来，埋葬在那深谷之中。可李玄，却什么都不知道。大夫说他这辈子都不会醒了，躺在天策府中，如尸体一般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