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尉肖河外出时，天上飘下点点白雪。冬日里的雪总是说下就下，看现在的架势这场雪必定不小。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地面，在之前的残雪上又叠一层新雪。

他仰望天空，太阳虽炽白却不刺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尉肖河见白雾自口中生出又消散在空中。抬手紧了紧披风领口，他发觉自己近几日越来越畏寒。

好在尉清曲的独院在不远处，步行稍许便到了。

院中大门敞开，估计是早得信知道尉肖河要来。就连内屋也留着门缝，尉肖河轻轻将门推开。

屋内还携有淡淡酒气，是尉清曲从醉生楼带回来的。他昨日定与太子喝了不少，致使浑身酒气萦绕不散。

酒香清冽说不上难闻，只是尉肖河不习惯。他整日泡在药汤中，只熟悉药材苦涩的味道。尉肖河微微遮住口鼻，暗咳一声。

轻微声响却被耳尖的尉清曲听到，他嚷嚷道：“大哥，你是嫌弃我！”

尉肖河向里走去不答，算是默认。

喝过醒酒汤后，尉清曲的宿醉彻底清醒了。只是轻微头疼，惹他不停按压太阳穴。得不到缓解脾性开始烦躁，连外衣都被他扯开。尉清曲衣衫不整坐在塌上，尉肖河见多了也不避讳。毕竟两人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比起府中庶出的少爷要亲近不少。

“我来看看你。”尉肖河就榻坐下，斜眼瞥着卧在身旁的四弟。那小子假装研究一盘围棋，并未搭理他。

尉肖河凑上前好奇问他：“你看什么？”

“京城现在最有名的棋局，就是这个。”尉清曲献宝般让出位置，方便大哥观看。

尉肖河只觉好笑，挖苦道：“我以为你只会饮酒作乐呢。”

“嗯。”尉清曲耸肩满脸不在乎，好像尉肖河教训的并不是他。

“白棋必死。”尉肖河也心不在焉，淡淡说道。

这盘棋，明显是白棋的生机更大，处处围堵黑棋。尉清曲虽棋艺不佳，却也能看出点名堂。怎么到了大哥这里，白棋又是必死。

尉肖河解释道：“白棋咄咄逼人，只攻不守。现在是占尽优势，几回合下来便露出破绽。”

“还说是名棋局，却被大哥你一眼看破。”尉清曲倍感无趣，起身系上腰带。踱步到窗边的鸟笼，拿起软枝逗笼中画眉。

尉肖河摇头，故意长叹一口气：“哎，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玩性？”

“大哥你多虑了。”尉清曲甩甩手中软枝道：“名门少爷不学无术，大多都是装给外人看的。”

“只怕你与小太子厮混久了，真成了不学无术。”尉肖河也不愿杞人忧天，可终归要防着。

尉清曲逗得画眉频频鸣叫，不一会又去找其它新鲜的物件。他不回尉肖河话，显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自幼与太子一同长大，尉清曲自诩足够了解太子。都是生于将相帝王家，谁都会留点别人看不透的心思。更何况，赵琦耀是那当今太子。

只怕这次尉肖河，是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