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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味年来薄似纱

    靖康年间,贵公子白翰青结识出身行伍的程无伤,二人义气相投,结为生死之交。 靖康之乱,二人投身军旅。然大宋积重难返,一溃涂地,二皇被擒。白翰青沦为金国四太子的俘虏,以奴隶身份,继续着复国大业。 文艺版: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狼烟初战起,利刃谁敢当? 国破山河旧,皓雪藏锋芒。 落花人归去,微雨已苍苍。

    第十二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

    小说: 世味年来薄似纱 作者:十九姑娘 字数:2015 更新时间:2019-04-25 15:08:32

    越往北走,天气越凉。

    汴梁的雪早在开春时便已经化了,而过了居庸关,一路上便又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来。

    北风呼啸,辕门边的锦旗受了过多的风雪,已然冰冻成柱。枯黄的衰草匍匐于地,堆积着厚厚的一层冰雪。

    阵阵飞雪顽强的穿透沾湿的幕帘,直卷入营帐中来,翰青拢了拢火狐大氅,将冻僵了的双颊深埋于一片火红的毛皮之中。

    红若桃之夭夭,白若雪之纷纷。

    程无伤似是一点都不怕冷的,仅着了一件护军的袄子,手中持了一只拨炭炉的长棍。见白翰青实在是冷不过,便又将炉子里多加了些炭火,让炉子烧得更旺些。

    “你说,这雪怎么就不停呢?”翰青嘟咙着。

    程无伤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本不该来。”

    翰青听他这么说,这下不乐意了,一下子敞开了大氅,站起身来,很是坚挺的说道:“我可不是怕了,我就是,我就是…”一时想不到言语,最后憋了半天才悻悻的说:“我就是随口问问。”

    程无伤也觉得这样倔强的翰青有趣得紧,说道:“你快坐下吧,坐过来些,把大氅拢紧了。”

    见他这么说,翰青果然还是觉得冷的慌,便很是乖巧听话的又坐了下去,蜷成了一团。

    “这般冷了,你的这身护军的铁甲都要冻住了,你看那兽角弓冻得拉都拉不开,你怎么一点都没事儿呢?”

    程无伤笑而不答,他放下手中的棍子,站起身来,取下兽角弓,随意的拨弄了一下弓弦,果然是冻得厉害,弓弦发出了嘶哑的声响。

    翰青一脸“你看吧”的表情,搓着红通通的一双玉手。哪知一个不留神,程无伤竟然嗞的一声,硬是将那兽角弓拉了开来,煞有引弓落月之势。随即他又从箭篓里取出一只长箭,只听唰的一声,长箭破开帐门,直冲云霄,天边一只归鸿应声而落。

    这般飒爽英姿,直看得翰青目瞪口呆。

    程无伤回过头来瞧看得着迷的翰青,难得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见他这般,翰青断然是坐不住了的。猛的站起身来,大氅从肩头滑落也全不在意,快步走到程无伤身边,说着便要去抢他手中的兽角弓。

    程无伤见他这般的执拗,便也将兽角弓给了他。本以为翰青这般薄弱身子,定然是拉不开这张硬弓,而此时翰青也确实相当的吃力,已然满头大汗,竟也不觉得冷了。

    直到最后一声大喝,翰青竟硬生生的就这么将兽角弓给拉开,会挽雕弓如满月,噌的一声,长箭破空,又是一只悲鸿,应声而落。

    “今夜我们有下酒菜了。”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看程无伤,满眼的璀璨,似是容下了整片星河。

    见程无伤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翰青知道自己定然是被他小看了。随即将兽角弓重新挂在了帐篷上,不服气的说:“我可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弯弓搭箭,策马扬鞭,小菜一碟。”

    白翰青见程无伤仍是有些将信将疑,白翰青一言不合,竟然动手解起衣带来。

    这番举动倒是将程无伤看得目瞪口呆,急忙阻言道:“天寒地冻的,脱衣做甚?”

    白翰青也不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笑得那般恣意,比明月还要华光万丈。

    只见雪青色的袍子从肩甲滑落到双肘最后滑落在地,白翰青将自己的上半身全部裸露出来。或许就是凭着一口意气,竟也一点也不觉得冷。

    只见他那胸膛玉白冰清,在烛光的挑逗下更是朦胧绰约,两点嫣红宛若初生的杏花妖娆,锁骨如两弯月牙横亘。

    当然,翰青脱衣服可不是让程无伤看这些。借着昏黄的烛光,细细的瞧去,竟然在他那丝缎般嫩滑的肌肤上,却也有道道淡淡的伤痕。

    伤痕是陈年旧伤,粉嫩嫩的,如丝如缕。然而那些伤痕程无伤却很是清楚明白,若不是经历过真正的杀伐,绝也不会留下。

    翰青重又将衣裳穿上,仔细的系着衣带说:“人都道我是养尊处优的贵家公子,却也不知做贵公子的难处。每每总有些标榜正义之士,随处的寻了官家,就当作大奸臣卖国贼的喊打喊杀,难免总会留下些伤痕。”

    翰青这番话说的很是云淡风轻,程无伤却能想见那一场场刀光剑影。

    “这些也实在不值得骄傲什么,翰青却是很想见识见识真正的男人伤疤!”

    程无伤领会了翰青的意思,却很是犹豫的并不想在翰青面前展露身体。

    然而翰青偏偏不依不饶的,只觉两个男人互相欣赏这些可以称得上荣耀的勋章,并不是什么难堪之事,却不知一向很随性的程大哥怎么突然就矫情起来。

    最后程无伤实在有些拗不过,又觉继续遮掩下去反倒惹人生疑,便也大方的解了衣带,露出一身纵横肌肉来。

    只听一声倒抽的凉气,程无伤苦笑,真不应该吓着了他。

    纵横交错,横也疤来竖也疤,条条错错,错错条条,恍若穿了一件疤痕所织的黄金甲。

    翰青站在他的背后,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见翰青一手捂着嘴,一手有些颤抖的想要去触碰,却又似乎害怕将他弄疼般的抽回手来。

    “这…”过于惊骇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些都是…”

    程无伤也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十年纵横,长刀所向,不过尔尔。”

    翰青很是倾佩于他的这种豁达也很是难以想象这些峥嵘的伤疤究竟是如何造成。

    冰凉的指尖划过每一条伤痕,有的至今仍旧留了血肉外翻的印记,有的却已经是一片死灰。

    手指一直划到左侧肩甲骨上,在纵横交错的伤痕之间,竟然隐隐的藏了一个字。

    死。

    这个字竟刻得如此之深,深及白骨。

    “这是…”轻颤,从左肩直刺心脏。

    程无伤垂下了眼,看不清任何情绪的,随即用了相当轻松的语调说:“不过是儿时玩乐,随意刺的,并无深意。”

    死当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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