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韶清睁眼看着钟离，问道：“阁下复姓钟离？”

“是。”

“这个姓似乎并不多见，不知阁下可否认得钟离鸢玉？”

钟离轻笑，顺手拿起一把树枝，轻轻使力，树枝便折成几段，被丢进了火里。

钟离道：“二十多年前颇负盛名的第一美人钟离鸢玉，江湖中谁人不知？”

左韶清道：“阁下可否告知全名？”

连衣听不下去了，气呼呼地打断了左韶清：“我说你这人今天话怎么这么多？人家救了你的命，名字不想说就算了，你干嘛咄咄逼人？”

左韶清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连衣会发火，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轻声道：“抱歉。”

连衣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过分，正要说些什么，左韶清却起了身，回头看了看二人：“你们早些休息，我去守夜。”

“那……你小心点。”

迷雾林只有在日出时分会好走些，天刚破晓，左韶清就来叫连衣出发赶路，却发现连衣睡得沉，而钟离更像是一夜没睡。

“你到底是什么人？”左韶清直言不讳地问。

钟离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默默地用树枝拨动着地上的灰烬。

左韶清注意到了钟离手上的几处老茧，又道：“分明是常年拿兵器的手，可我竟丝毫感受不到你的内力。”

“如何？”钟离开口，语调冰冷，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也随之散发出来，引得树叶也摆动了几下。

“能做到让人感觉不到内力的境界，除了他，这天下应该再无第二个了吧？”

钟离笑了，神色与对待连衣时的完全不同，既冷漠，又可怕。

“啊——”连衣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个懒腰，睁眼看到的却是如此剑拔弩张的情景。

“呃……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啊？”

钟离伸手，轻轻理了理连衣额前的碎发，笑道：“看你睡的熟，便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该走了。”左韶清丢下一句话，兀自牵马向一个方向去了。

连衣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小子，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大脾气。

钟离主动帮连衣背包袱，看着连衣时一双笑眼弯成了月牙，好看极了，连衣差点又看痴了。

三人同行，左韶清在前，钟离和连衣在后，一路沿着小溪走，终于在正午之前走出了迷雾林。此刻连衣也饿得直抱怨，又往前走了数十步，看到了一个极简陋的饭馆。

“来三位公子里面请！本店有刚出笼的热乎包子，还有牛肉，各种菜肴，各种好酒……”店小二在门口招呼着。

连衣越听他说就越是饿，伸手拽了拽钟离的衣袖：“喂，我们吃饱了再走吧？”

钟离弯了弯眼睛：“都听你的。”

连衣回头看左韶清，后者一言不发地去拴马了，将马拴好，三人一同进了饭馆。

饭馆中没几个客人，布置的也是相当简单，可是打扫的却很干净。

店小二弓着腰，笑嘻嘻地问：“三位吃点儿什么？”

“来两盘牛肉，两笼包子，两盘热菜，最后再来一坛好……”连衣兴冲冲地报菜，还没说完，钟离就伸手轻轻覆上他的嘴唇，不让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