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顾尚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答应我说话小声点，不许乱跑，我就放开你。”

“……好。”白秋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

顾尚之放开白秋后，又探出些身子去看管道口了。

白秋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揉着被抓得生疼的手腕，皱着眉怔怔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外面……外面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应该是那些人想擅自通过管道上去，却被外面的守卫当做非法入境的处理了。”

“可……可至于将他们全部杀掉吗？”一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白秋心里就不禁地升上了几分寒意。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见过那样的场面。

顾尚之闻言后，沉默了片刻，才又低声道：“本该不至于的……说实话，这很奇怪，那些人好像被谁控制了似的。”

听到这个，白秋忽然想起一件事：“对！那些人大概都是感染了‘虚无’病毒的患者，他们本该是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的，可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顾尚之沉着脸，摇了摇头。

白秋也缓缓地爬到管道岔口，探头向外面看了一眼，随后强忍着想吐的冲动，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顾尚之想了想，道：“原路返回吧……那些进来的人大概都已经死在这里了，再待下去没意义，反而容易被外面的人误杀。”

……也是，看这情况，似乎只能慢慢查原因了，现在光凭他们两个什么也做不了。

并且于私来讲，白秋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了。

白秋赞同地点了下头。

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那片城区里的人为什么会被转移走了。

等等……原路返回？

“你也会跟着我一起回去？你不趁此机会上去吗？”

“就算是我，如果冒冒然地从这出去，下场也只有死。”说到这，顾尚之顿了顿，又低声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并且……我还不想上去。”

“那可是你来的地方？”

“与那无关。”顾尚之淡淡地回了一句，又探头看了看管道口，道，“外面没动静了，趁这个机会快走！”

白秋闻言，也顾不上再继续追问，忙不迭地起身紧跟在顾尚之身后，朝着他们来的方向返回。

因为返回的路程尽是下坡路，再加上二人有意地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就走过一大半了。

白秋这一路上想了很多事儿，但有一个问题他是无论如何都憋不住了，心说一定要向顾尚之问个究竟才行。

他找了个差不多的机会，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进来这里呢？只是因为好奇？”

“……一半原因吧。”

“另一半呢？”

“我包里的笔记本上记录了这个地方。”

白秋一惊：“你能看懂那上面的文字了？”

“慢慢能看懂一些了。”

白秋紧张地舔了舔嘴，又追问道：“那关于这个地方，都记录了什么？”

“似乎是什么试验之类的……这部分我不太能看得明白。”

白秋微微皱起了眉。

嗯……看不明白啊……还是他不愿意说呢？

不过，他也确实没义务对自己这么一个外人说这些。

但起码可以确定的是，那个笔记本上所记录的大概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说是机密也不为过。

好奇心一向旺盛的白秋，理所当然地对那个笔记本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但是想要了解本子里的秘密，就必须得找回顾尚之的记忆，并且还需要让顾尚之信任自己。

可就凭顾尚之这个淡漠的性格……这事儿还真是道阻且长啊……

想到这，白秋不禁轻叹了一声。

然而就在这个档口，白秋带着的那只一直没有动静的耳麦突然有了声音。

那是一阵嘈杂的噪音，还夹杂着难以分辨的说话声。

似乎不像是林远的声音……

白秋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喂？林远……林远！”白秋忙停下脚步，冲着耳麦唤了好几声。

顾尚之见状也停下了脚步，一脸疑惑地看向白秋。

唤了几声都没回音，白秋不禁开始烦躁了起来，低声嘟囔道：“啧……这个混蛋……倒是回应我一下啊……”

“难不成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听了顾尚之的这句话，白秋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后脊蓦地一凉。

“危险……？不行……不行……”白秋脸色惨白，拔腿就跑，“他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和扬哥交代？”

那个家伙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白秋一边向着排风扇赶去，一边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着。

……

林远在目送着白秋进了排风管道后，才开始继续做自己手头的工作。

他把排风扇中央控制器的外壳拆开，并将其与随身电脑连接了起来。

林远看着闪烁着的电脑屏，饶有兴味地抱着双臂，自言自语道：“嘿……还真是不简单呢……居然能破译得了我写的程序……”

说着，林远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了一圈，笑道：“但水平还是不行呢。话说回来，真亏那只老鼠能蹲这么久都不动弹一下啊……”

林远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传感器，那个位于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小红点一直亮着，丝毫没有动静。

而就在片刻之后，那个小红点竟开始闪烁了。

“哦……动了动了！”林远有些兴奋起来了，但绕是如此，他还是挂在半空一动不动，并竭力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后，身后终于传来了细微的响声，随后砰的一声，一股劲道不小的力打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甚至把林远打得不由咳了一声。与此同时，后背被打中的地方瞬间涌出了殷红的液体。

林远得逞似的一笑，随后抓着工具的手一松，浑身无力地仰面向后栽去。

因为失去了重心，林远咣地一下撞在了排风扇的叶片上，随后他四肢无力地挂在空中，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

不一会儿，远处便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端着枪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他见林远挂在半空没了动静，便想着要切断林远身上的钢绳，把林远弄下来。

可林远的钢绳是用特殊的钢材制成的，那个人用尽了能想到的一切办法，都弄不断那根绳子。

没办法，那人只好举枪瞄准了林远腰间那控制钢绳的按钮。扳机一扣，正中目标，林远缓缓地被放了下来。

那人快速跑上前，蹲下身正要检查林远的情况，却忽地感觉大腿一痛。

当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时，早就已经迟了。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大腿上扎着的一支空注射器，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并且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