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说吧。”

“记得之前你在排气管道里见到的那些尸体吗？他们其实都是虚无病毒的严重感染者，之所以会一窝蜂地冲进排气管，八成是因为被人控制了。但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太清楚。”林远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哦，包括刚才追我们的那几个人，也应该是被人控制了的病毒感染者。实不相瞒，我们之前并没想到净化区会出现病毒感染者，至于原因，就更不能确定了。”

白秋点了点头：“之前扬哥和我说过这个。只是我不太明白，他们是如何被操纵的？因为病毒吗？”

“很有可能。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探明这种病毒的真相。”

“所以需要穆瑾他们？”

“穆瑾虽然是关键的一环，但其实重中之重还是在于你和顾小哥。”

这一点倒是和祁扬说的有出入。

白秋一怔，看了看一旁神色淡然的顾尚之：“我们两个？”

“病毒最初是从地上传来的，顾小哥作为天空城中央实验室的一员，应该会知道点什么。而你……”说到这儿，林远的脸色一变，轻叹一声，“因为你是白岚的弟弟。”

白秋费解地皱起了眉：“姐姐？”

“十年前，白岚被天空城的特工掳走，至今生死不明。而这次的情况和上次很像，所以……”林远一边说着，一边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顾尚之，“我们推测，你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这次卷土重来的目标。”

白秋缓缓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群滚蛋……光是抓走姐姐还不够，这次又来抓我吗！”白秋咬着牙道，“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林远摇了摇头。

白秋又看向顾尚之。

顾尚之一耸肩：“关于这些，我什么都不记得。”

白秋颇有些自嘲意味地冷笑了一声。

“你刚才说你没想到过净化区里会出现病毒感染者，那我们今天绕着弯子一通乱跑又是为了什么？”白秋又问。

“为了躲开天空城那些家伙们的追踪。但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用——其实我本以为他们只能在净化区之外控制病毒感染者的，所以在净化区没只要绕着圈地跑就不会被发现。结果还是大意了。”

“这话什么意思？”

“记得那些在诊所外袭击过你的小混混吗？他们既不是感染者，也并非是穆辛的手下。之前对你说了谎，抱歉。”

白秋思索了半天，才略微明白了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但那些小混混确实是地下城的人无疑。那也就是说……地下城里也混杂着天空城的势力？”

“可以这么说。无论要抓你的原因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逞。所以才要把你们送到最封闭的西区保护起来——这也是我们去西区的另一个目的。”

这些对话的信息量太大，白秋得需要好好想想才行。

林远见白秋不说话了，便主动开口道：“还有要问的吗？”

白秋摇了摇头。

“也对，这些话你还是得好好消化消化才能理解。不过，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都说了，你再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了。”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宣羽涅走了过来，将一把钥匙递给白秋，道：“这个话题不如就到此为止吧。折腾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阿瑾都已经去睡了呢。”

白秋迟疑地接过了钥匙，忽地意识到了一件事：“刚才说的那些……没关系吗？”

宣羽涅温和地一笑：“别担心，这家旅店也是归属穆辛名下的房产之一，现在只有我们住，不会有别人听去的。”

闻言，白秋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房产之一？真不愧是北区首领啊……同样是做首领的，也不知道扬哥都在干嘛。

“阿瑾是女孩子，所以单独住一间房。我还要和林先生商量接下来的计划，所以我们两个住一间。剩下的就只有您和顾先生了。”

白秋满心震惊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钥匙：“什……什么意思？我和顾尚之一间房？”

宣羽涅微笑着点了点头。

白秋脑袋嗡的一声，忙道：“这不是你们家开的旅店吗？不能就只有三间房吧？”

“实不相瞒，因为前几日和西区的做了一笔生意，其他的房间都被货物占了——毕竟这里只是名义上的旅店呀，能收拾出来三间房已经很不容易了。真是很抱歉。”

白秋一脸复杂地愣在了原地。

“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的吧？”宣羽涅顿了顿，随后又附身在白秋耳边，压低声音道，“难道说，您有什么难言之隐？”

“……哈啊？怎么会？没……没事的，就这样吧，挺好……”白秋扯着嘴角笑了笑。

对啊，也没什么的。不就是一起住一间房吗？小意思。

也不知怎么的，白秋一想到顾尚之就有些犯怵。

白秋正在心里自言自语着，肩膀忽地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怎么？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你用不着这样紧张吧？”顾尚之的嘴边竟挂了一丝笑意。

白秋强笑着道：“没有紧张啊……”

“走吧，够累的了，回去歇着吧。”

“哦……”白秋点了点头，跟在顾尚之身后向门口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顾尚之忽地停住了脚步，心不在焉的白秋一时反应不及，差点直直撞上去。

白秋刚要问怎么了，却见顾尚之回过头，对着林远似笑非笑道：“医生也要早点休息，别太操劳了。”

说罢，顾尚之便迈步出了门。

白秋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顾尚之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林远。

林远笑着对白秋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白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出了房门。

真是完全弄不懂他们两个都在想什么。

不过听林远刚才说的那些话……顾尚之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信得住。

否则也不会让他跟着一同前往西区吧？

顾尚之之所以会到地下城来，一定是受了谁的指派——说不定就是当年把姐姐掳走的那伙人。

而白秋现在最担心的，是顾尚之会不会其实已经想起了很多事情，但他刻意不说。把他带在身边监视着确实保险，可这也相当于把一颗炸弹绑在了自己身边，利弊是等量的。

一想到顾尚之有朝一日会变成敌人，白秋心里就一阵说不上的感觉。

害怕？失望？憎恨？似乎有一点像，但似乎又都不是。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