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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么了？醒醒……”

白秋觉得有人在抚摸他的脸颊，动作轻柔而小心。

就连他的嗓音，也无比低沉悦耳。

梦中残留的悲伤仍旧笼罩着白秋，他深呼吸了几下，微微睁开了眼睛。

“你哭得很伤心呢。做噩梦了？”

白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对方用指腹轻轻拭去了白秋眼角的泪珠。

白秋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就是在这时，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

……等等，这是怎么个情况？

白秋猛地睁开眼睛，一脸慌乱地看着几乎近在眼前的顾尚之的脸。

顾尚之无辜地眨了眨眼。

可他的眼神中分明藏着几分笑意。

“这这……这怎么回事？”

没想到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顾尚之双眼一眯，帮白秋擦过眼泪的手顺势搭在了白秋的腰间，唇角一扬：“哦？我倒还想问你呢。”

白秋自知理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硬着头皮低头看了看。

只见自己的双臂正紧紧地抱着顾尚之的腰，甚至一条腿还搭在了顾尚之的身上。

白秋隐约记得，刚刚自己醒过来的时候，额头似乎还抵着顾尚之的胸膛来着。

想到这，白秋感觉自己的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

他赶紧松开了抱着顾尚之的手，并想挪着身子往后退一退。

可奈何顾尚之察觉到了白秋的意图后，竟故意将搭在白秋腰间的手往白秋后腰一伸，揽住了白秋。

虽然顾尚之的力气不大，但成功阻止了白秋的行动。

白秋在心里哀嚎一声，只好闭着眼睛低下头，小声解释道：“那……那个……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要说清楚了。”

“嗯……这其实是我从小就养成的坏毛病，睡觉总也不老实，还怎么改都没用……有时候还会打人来着……”说到这儿，白秋一顿，随即忙抬头看着顾尚之道，“我昨晚没打你吧？”

顾尚之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蹭过来抱着我不撒手，推都推不开。”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白秋放心多少，反而使得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真的已经努力克制了。”白秋颓然道。

“无妨，毕竟这种事不由人嘛。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

白秋愕然道：“哈？那你问什么？”

“你为什么哭？是因为梦到什么了吗？”

白秋闻言一怔，随后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顾尚之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记不得了吗？”

“不……我记得。”白秋咬了咬下唇，随后下定决心似的道，“我梦到了姐姐。她在呼唤我，让我去找她。”

“姐姐……是白岚吗？”

“嗯……？你认识她？”

“听医生说过。”

“他还真是什么都和你说啊。”

“想你姐姐了？”

白秋挠了挠头：“大概……是吧？其实说句没良心的话，我自觉并没有很想念姐姐，更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个梦，还哭得那么伤心。”

“你和你姐姐关系不好吗？”

“也不是……我其实不太记得姐姐的事儿。话说，你能放开我吗？这样说话其实挺难受的……”

顾尚之一挑眉：“是吗？我倒是觉得这么说话很放松呢，还拉近了距离感。”

是哦，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距离感都拉近了呢。

白秋心想。

自顾尚之的手搭过来以后，白秋的身体就一直没放松过，浑身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紧绷着，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就不信这家伙没感觉到自己僵硬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

白秋正想着怎么开口劝他松开自己，可没过一阵儿，顾尚之竟自己松了手。

“怎么样，这下肯说了吧？”

白秋虽然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开口的，但他还是不准备解释了。

他一骨碌坐起身，转头看着顾尚之，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顾尚之也坐起了身，靠着床头，继续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会不记得白岚的事儿？按理说，她被掳走的时候，你也得有八、九岁了吧？不可能不记得。”

白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不仅仅是姐姐的事儿，我对九岁以前的记忆都很模糊。”

他说的都是实话。可说出来后，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白秋从小没有父母。“父母”这个词对于白秋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九岁前，他几乎是由姐姐白岚一手扶养大的。

若说他现在对白岚几乎没什么记忆，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吧？

而且作为一个正常人，谁会不记得自己八、九岁时的事儿？

所以他根本没指望顾尚之会相信他说的话。

可没想到，顾尚之听了之后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倒是让白秋有些惊讶。

“先不说这个了……你身体没什么异样吧？”

“没有……你怎么总问我这个？”

顾尚之笑了笑：“关心你而已。”

白秋一脸不信。

看你那个样子，我还真没觉得你有多关心我。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了几下。

“二位睡醒了吗？我们差不多该出发了。”

是宣羽涅。

一想到他，白秋就气都不打一处来。

要是他当初安排两个床的房间给他们，自己就算睡觉再不老实，最多也就是滚到地上去而已，哪至于直接抱着顾尚之不撒手？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马上来。”顾尚之应了一声，准备翻身下地。

“等等！”白秋忙一把拖住顾尚之的胳膊，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道，“这事儿，你知我知，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顾尚之眨了眨眼睛：“你说哪件事？”

你还装傻！

白秋气结。

看着白秋这有趣的反应，顾尚之不由轻笑一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但至于会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嘛，我就不敢保证了。”

“啊？”

顾尚之只轻轻地拍了拍白秋的脸颊，什么话也没说。

然而等白秋见到林远后，他瞬间就明白顾尚之那句话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