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少来。”林远撇了撇嘴，“白秋脖子上的红印我可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你对白秋的态度和最初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还想掩饰什么？”

顾尚之闻言，叹了口气：“……算你观察敏锐吧。那你都看出来了，又何必再问我？”

林远笑了笑：“一来是有点想听你亲口承认，毕竟这挺难得的；二来，我还想接着问下去：你对白秋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呢？”

“你问这个啊……”顾尚之想了想，苦笑道，“所有的记忆，我都回想起来了。这你大概多多少少有些猜到了吧。”

林远没想到顾尚之承认得这么痛快，颇感意外地点了点头：“的确，之前我只是猜测而已……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你突然想起之前的事？”

“……只能说是多亏了白秋吧。他那失控的能力初显，冲破了我的记忆中被人设下的枷锁。”

“哦……”林远若有所思，“那你现在的处境，还挺尴尬的吧？”

“可就算是这样……”后半句话梗在顾尚之喉咙里，好一会儿才说得出口，“我还是喜欢他。”

林远怔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

顾尚之有些不解地看向林远。

“嘛，也算是件好事儿啊。”林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放心，你俩算是两情相悦呢。那孩子也是喜欢你的。”

顾尚之有些惊讶：“什么……你怎么知道？”

“白秋虽然没直说过，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你也多多少少有点意思——可能就连他自己都不自觉而已。”

顾尚之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

“不过话虽如此……”林远目光炯炯地盯着顾尚之，道，“你要怎么做呢？压抑下内心的喜欢，将白秋亲手交出去，忍痛完成任务？”

顾尚之一愣，随即不悦地皱着眉道：“在你眼里我究竟是怎样的人？竟能让你这样想我？”

“这也怪不得我。你们中央实验室的人有凭着自我意识行动的权利么？”

“或许之前是没有……可现在不同了，我不受中央实验室的制约。”

“何以见得？你觉得你冲破了束缚自由了，那万一这一切都不过是中央实验室的欲擒故纵呢？”

闻言，顾尚之不说话了。

林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可顾尚之总觉得自己的直觉没错。他现在确实不受任何人的控制，这也并非是中央实验室欲擒故纵的把戏——只不过他“自由”的时间不是永远的，他得抓紧时间，尽力将白秋保下来。

“……总之，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顾尚之顿了顿，道，“我不是说要和你说件事儿吗？就是关于这个的。”

林远一挑眉：“哦？我洗耳恭听。”

“目前应该还没有能遏制病毒的办法对吧？”

林远点了点头。

“……我有。”顾尚之说着，挽起右胳膊的衣袖，把胳膊抬到林远眼前，道，“我的血液里有病毒抗体。以你的能力，用我的血液做出抗病毒血清也会很快的吧？”

嗯？什么什么？病毒的……抗体？

居然真的存在？

这件事儿林远倒真没预料到。

他惊讶地盯着顾尚之的胳膊，过了好一阵才开口道：“嗯……可就算有了你的血液，我没有相关仪器也研制不出来血清啊……”

“你们最初的想法，不就是把我和白秋藏到西区的实验室里去吗？那实验室是你们地下城各区合资组建的，东区还出了不少钱，你去用一下也不为过吧？”

“这倒是……啧，你居然连这些都知道。”林远思索了一会，又皱着眉问道，“我说，你为什么突然如此急切地要我研制血清？”

顾尚之沉默了一阵，才道：“……我说过的，病毒是中央实验室研制的生化武器，他们总有一日会让所有人都感染上病毒。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就都完了。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得有应对的措施。”

“之前你也说过，病毒可能被刻意放出来的。你现在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也就是说……确有此事了吧。”

“……可以这么说。”

林远不敢相信地冷笑一声：“且不说地下城如何，他们连地上的人都不管了吗？”

“中央实验室并不隶属于任何势力，自然也就不属于地上。中央实验室管理地上，但又没说一定要为地上的人们造福——说实话，其实整座诺亚岛都处在中央实验室的管辖下，也就是说，整座诺亚岛，都是中央实验室的试验场。”

“……这都是为什么？”

“这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的，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都是疯子吧。”林远摇摇头，又道，“行了，我明白了。不过现在我手头没有工具，抽出血来也不能妥善保存，还是等到了西区实验室再说吧。”

顾尚之想了想，点头道：“……也行吧。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如何？”

“嗯，可以。”林远刚要起身离开，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问顾尚之道，“你说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也就是说，关于白秋白岚的事儿你也记得了？”

“你指什么？”

林远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道：“白秋和白岚的身世。”

顾尚之闻言一愣，想了想，轻轻点点头。

“说说？”

“白秋和白岚……应该说，他们不是正常的人。”

林远噗嗤一笑：“这不必你说，他们当然不是。正常人哪有那种超能力的？你倒是再说得详细一点啊。”

顾尚之叹了口气，不满地瞅了林远一眼：“总而言之就是，他们其实是中央实验室的试验体，是人造人。”

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个回答显然更超出了林远的认知。

“嗯？人……人造人？”林远惊得目瞪口呆，“现在的科技水平已经到达这种高度了吗？你……你居然说他们是人造的？”

林远一直把白秋当弟弟看，简直称得上是看着白秋长大的。在这期间，林远完全没有发现白秋有什么和其他小孩不一样的地方。现在竟然告诉他说，白秋其实是人造人？

这也太扯了……

“虽说是人造，但也不是凭空造出来的。白秋白岚他们有‘原型’。”顾尚之道。

“谁？”

问到这儿，顾尚之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是一位很值得尊敬的先生。硬要说的话，他算是白秋和白岚的父亲，也是救了我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