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听得脑子嗡的一声。

“可这里这么高，怎么爬上去？”白秋也爬到沟的侧壁处，伸手摸了摸，“这居然还是金属做的……这么光滑，徒手爬上去估计是不可能了。”

顾尚之也在侧壁旁观察着。他眉头皱得很紧。

“确实……这种程度的侧壁，就算是我自己也不一定爬得上去，更别说要我们两个一起爬上去了。”正说着，顾尚之突然间发现金属侧壁上有一条不是很显眼的沟槽横向绵延了出去，此外，沟槽上还有一个像是箭头的标识指向了他们右面的那一侧。

这是在指示什么呢？顾尚之看向右面那漆黑一片的地方，有些迟疑。

那边有什么？要去看看吗？

正想着，顾尚之忽地听到似乎有一声不详的闷响从墙壁里传了出来。

似是什么机关启动的声音。

白秋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他脸色一白，结结巴巴问道：“顾……顾尚之？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墙动了一点？”

不是错觉……顾尚之闭了闭眼睛，心想道。

罢了，这种情况下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跟我走，赶快！”说着顾尚之拉起白秋的手，跌跌撞撞地往箭头所指的方向而去。

跑了一会儿，白秋看着前方一片漆黑似是无穷无尽，喘着气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赌一把。”

“赌？”

顾尚之握紧了白秋的手，看着前方，沉声道：“没关系的，我们一定能上去。”

就算困难重重，自己也得想办法至少把秋儿弄上去。

响动又传了出来，这次墙壁则是肉眼可见地挪动了一段距离。并且可以看出来，这次的挪动距离比上一次要多很多，也快很多。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顾尚之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

也不知赶了有多久的路，响动不断地传来，可供他们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窄。

当然，顺着记号方向的这一路上，顾尚之什么都没有发现。

因为网是软的，并且不能缩到墙里去，随着缝隙越来越窄，所以直到目前为止，别说找到上去的方法，他们反而是越来越接近沟底了。

白秋感觉自己的肺快要喘得爆炸了，更顾不得再问什么。顾尚之心里的急躁也渐渐显露在了脸上。看目前的情况，二人心里都很清楚，当再下一次响动响起之时，这条缝隙就会合二为一，他们也将会变成沟底那些骸骨中的一部分。

“秋儿。”顾尚之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白秋，想了想才艰难地开口道，“我们不跑了。”

“不……不跑了？”白秋怔怔的。

“是我赌输了。” 顾尚之苦笑了一下，接着道，“但我不能让你陪着我死在这儿。看到吗？网的两侧已经挂起来了，我们的位置太低了，至少先爬到我们一开始所在的高度。”

说着，顾尚之就要动手往上爬，而白秋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愣什么？时间不多了！”

“你什么意思？”白秋转头看向顾尚之，眼圈红红的，“你想做什么？给我说清了。不然，我就站在这儿不动了！”

顾尚之闻言，叹了一声，只好坦言道：“我的电子脑可以激发身体的潜能。用尽我最大的力气，应该可以把你扔上去——就算高度不够，也不会差很多了。以这个宽度，就算是金属侧壁也能支撑着爬上去了。”

“那你呢？”

顾尚之不说话了。

白秋感觉鼻子莫名一酸：“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一起爬上去？”

“时间不够了。”顾尚之脸上带了央求之色，“走吧，抓紧时间尽量往上爬，不然就真的谁也出不去了。”

白秋满脸的不甘心，可就这么认输地死在沟底又太过憋屈，便只好听了顾尚之的话，先顺着网往上爬。

一定能够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的。

白秋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然而却什么可行的办法都没想出来。

而自己的那个能力应该只是针对病毒感染者的，对着这铜墙铁壁，怕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自己真没用！

“秋儿，等上去了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有我在，你要保护好自己。”

“闭嘴，我不想听。”白秋故意不去看顾尚之的方向，瓮声瓮气道，“你怎么总喜欢说这种丧气话？”

“……我只是放不下你。你就当是未雨绸缪吧。”顾尚之笑了笑。

白秋反而莫名地来了气。

都这种地步了，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渐渐地，他们已经快要爬到网的边缘了。

“秋儿……”

“别说了！与其动这种嘴皮子，不如好好再想想办法啊！”

顾尚之被白秋噎得一怔，随后轻叹了一声，仍旧执拗地说道：“出去之后，别忘了我。”

“……不忘？呵……不忘了你，我还怎么活啊？”说着说着，白秋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心突然，好痛。

真是笨蛋啊……怎么到了最后，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这么喜欢顾尚之了呢？

如果之前能坦率一点就好了。

也就不至于现在这么后悔。

“别哭啊。看着你一哭，我没劲儿了，怎么帮你上去？”说到这儿，顾尚之也有些哽咽了，他顿了顿，舒了一口气，才又道，“上去之后尽量找到林远，他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到时候能帮到你的。”

“还有，离零远一点，他不是省油的灯。”

“关于能力的训练方法，我教不了你了。这就得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但我相信你可以的。”

“还有……”

顾尚之说不下去了。

而白秋，早就泣不成声了。

二人静默地爬了一会儿，网的尽头，终于到了。

顾尚之转了转身，一脚横跨着踩到另一侧墙壁的网上站稳，一边拉过白秋的身体，一边温声安慰道：“别伤心。说不定时间还够呢？你上去先等我，我马上也能爬上去。”

“……你说真的？”白秋的朦胧的泪眼中闪出了一丝希望。

“当然。”顾尚之笑了笑，心里却泛起了苦涩。

当然……不会。

拼尽全力地把白秋这么一个成年男人扔上去已经超过了一般人的身体极限，就算是有电子脑、身体恢复速度又异于常人的顾尚之也受不了。

到时候，胳膊会废的吧？又怎么能按所说地爬上去呢？

不过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哄着秋儿上去，说谎就说谎吧。

“那……说定了？你一定要跟着上来？”

“嗯，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