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仰面躺在床上，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想事情。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林远将视线转到门口看了看，随后又把头转了回来。

“进来吧，门没锁。”

话音刚落，门外的人便开门进来了。

“许久不见，怎么还学会先敲门了？还是生疏了吧。”林远斜觑着许淮，笑了笑。

“别把礼貌和生疏混为一谈。我倒是想和你生疏。”许淮很自觉地坐到了对着床的小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道，“这次准备在这里留多久？”

“怎么？要轰我走了？”

“是我轰你走吗？我这次任你在我这儿待着，你待吗？”

闻言，林远敛了笑，叹了口气：“……抱歉啦。”

“你和祁扬之间如何了？”

“啧，你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毛病还没改吗？”

许淮不接他的话茬，又道：“外面很危险。”

“再危险，我也不能扔祁扬一个人在外面。对方是蓄谋已久的，在我们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下狠手了。现在穆辛的妹妹和情人都栽对方手里了，他也是早晚的事儿。我不能让祁扬也一块栽进去。”

“知道吗？病毒的性状变了。”

闻言，林远腾地一下坐起身子，盯着许淮道：“什么？变了？”

“我前不久观测到的。目前看来只是细微的变化，但会继续变下去是肯定的。”

“那之后会怎样？”

许淮摇了摇头：“不清楚。”

林远皱起眉，拖着下巴想了想，似是喃喃自语道：“或许可以去问一问顾尚之？”

“那家伙吗？”许淮冷笑了一声，“那种家伙还是不要深信为好。”

“唉，也没办法啊，他可算是中央实验室的核心人物之一。我之前在信里和你说过了吧？他起码多多少少能帮助我们一点。”

“我知道。但白岚的能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反抗的，小心一点总归没错。不过——相比于那家伙，我对白秋更感兴趣一些。”

一说到白秋，林远笑了笑：“白秋吗……他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小子，碰着这种事儿也真是难为他了。”

“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林远想了想，道：“先等等吧，我总得等你们熟络了之后才能放心走。毕竟你从小就不怎么会和人打交道嘛。”

许淮不屑地一嗤，别过头道：“用机械助手也是一样的，还省了我的事。”

“嗯？真是这么想的？”林远似笑非笑地瞅着许淮，“你其实相当想把他俩都抓起来研究一番吧？”

许淮挑眉回头看了看林远，不置可否。

“哦对了，一说起这个，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因为怕泄露，之前就没在信里和你说。”说着，林远往前蹭了蹭身子，低声道，“据说，顾尚之的身体里有病毒的抗体。”

“哈？”许淮一脸不信地嗤笑一声，“你这是据谁说的？也太没谱了点。”

“啧，这可是顾尚之亲口和我说的。”林远有些不满道。

“行，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身体里真的有抗体，你想想中央实验室可能把他派下来吗？那不就相当于是给我们送便利来了吗？”

“这……唉，这正是我想不通地方了。但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宁可信其有吧。有机会我从他身上取一点血液样本来，你拿去研究研究，万一真的有突破呢？你不是一直在研制解药吗？”

“对了，那家伙有和你说过关于解药的事吗？”

林远一听，苦笑着摇头：“你别说，还真说过。他说，没有解药。”

“没有？”许淮罕见地显露出些许惊讶。

“那中央实验室的首脑叫什么……兰大人的，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总之就是研制出了这种病毒之后却完全没有研制配套的解药。也就是说……你得自己自力更生了。”

“本来也没打算依靠别人。”

林远笑了笑，随后又道：“哎，我还得求你个事。”

“什么事？”

“再借我一个机械助手吧。”

“什么！”一听这个，许淮眉毛一竖，“你还好意思再和我要？自你不再倒腾这些生意之后我这就再没买过新的机械助手了！本来我这儿的人手就快不够了，你还一而再地和我要？没有！”

林远闻言，干笑着挠了挠头，道：“呃……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捏着我之前的那些事不放了……这我不也是没办法嘛，要是再回我那儿去把我的机械助手弄过来太实在麻烦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先就和你借一个嘛。等这事儿过去之后！我一定再给你弄几个回来！怎么样？”

“你的话可信吗？”

林远一拍胸脯：“我以一个商人的名义起誓。”

许淮想了想，妥协地叹了一声，又问：“你用机械助手干什么？”

“以防万一嘛。”

“防什么万一？”

“……老许，你真的还要问那么详细吗？”林远脸一拉，“我是真的不愿意说这种事儿啊……”

许淮见状，火气一下窜了上来。他颇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站起身，指着林远斥道：“哦，不愿意说？把你自己的后事都想好了是吧？一天到晚都嬉皮笑脸的，从以前就是这样，都这样了，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怎么还突然暴躁起来了呢？”林远长长叹了一声，“我如果回不来了，还请你照顾好他们。”

许淮知道，林远说的他们，指的是祁扬和白秋。

对于林远而言，他是宁愿自己回不来，也要把祁扬弄回来的。

“我凭什么给你照顾他们？我和他们熟吗？”许淮冷冷道。

“我知道，我说这话太过为难你，也挺不负责任的。可我除了托付你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我还能托付给谁呢？”林远抬起头，少有地认真地看着许淮，“求你了。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

许淮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林远一眼，叹了口气：“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不知道心里有没有你的男人，值得把自己搭进去吗？”

林远掀了掀唇角：“没办法啊，谁让我喜欢他。至于他心里有没有我，也无所谓了。不过我觉得……应该还是有一点的。”

“你有好好地表明自己的心意吗？”

林远表情一滞，摇了摇头：“我怎么能对他说那种话呢？我不想破坏目前为止我们之间的关系。更何况……在他心里，还是白岚更重要一些啊。”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真是不明白你。”许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