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来的格外的晚，夕阳之后天气更是沉闷了起来。

拍完在mv里的最后一个镜头，林泽跟剧组打了个招呼便先走。

让易晏开车去市中心买了蛋糕，又是去超市挑选了些林启喜欢的菜林泽这才给林启打电话，“哥，我这边收工了，你那边还有多久？”

看了座位旁的粉色蛋糕盒一眼，手把弄着上头的彩带花，林泽唇角微勾，笑意直达眼底。

“小泽，我今天有些事，晚上就不去了。”电话那头，男女声与音乐声混杂着，热闹非凡，如果不认真听，还真听不出来林启说了些什么。

听言林泽挂在嘴角的笑不变，渲染眼底的笑意却是消失不见，把弄彩带的动作一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注意休息，别忙太晚了。”

“嗯，你也是。”

临挂电话前林泽无数次想让林启晚上抽个空，哪怕一个、半个小时也好，回去陪他一起吃下蛋糕就好，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挂了电话，林泽视线望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有点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就像他跟林启之间一样。十七年，十七年下来，每一年他的生日，只要林泽有所要求就一定会记得，会跟他说生日快乐，会买蛋糕，会做他喜欢吃的，会陪他一整天……可没事，那么别说生日快乐，陪他一起过了，就是连记不记得都是一回事。

闭上眼疲倦地揉捏了几下眉间，很多时候林泽会问自己，在一次次的失望下到底还在坚持什么？为了十七、八岁青葱岁月里那个宽厚、温暖的背吗？还是为了昏迷时林启不离不弃的照顾？亦或其它？可那些都是一次性，自那之后就没再出现过，飘渺的好似不曾出现过的东西。

“阿泽，要不，去外面吃，我请客。”前头开车的易晏趁着红灯时间转过头来问道——易晏跟林泽打小认识，对于林泽对林启的那些小心思他是知道最多的一个，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林泽放手，每每都是话到喉咙就下咽的那种。

“东西都买了，回去吃，你给我打下手就行。”

“阿泽，他……不值得。”易晏突然想起了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余一个不值得。今天是林泽生日，理应不该说这些的，可易晏就是忍不住——十七年，从林泽被林启家收养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了，他跟林泽也认识了十七年，作为林泽从小到大好到可以穿同条裤衩的兄弟，他是真不想林泽就这么把一辈子全搭林启那渣身上。

“阿晏，今天是我生日，能不谈这个吗？”林泽又何尝不清楚值不值得，只是……那几天的记忆太过美好，让他一再奢望而已。

“明天是我生日第二天，也不谈这个，后天是我生日第三天，也不能谈，再大后天……”易晏压着嗓子学着林泽的语气说话，“阿泽，一年365天，都不能谈啊这样。”

趁着最后三秒红灯时间，易晏毫不吝啬地给了林泽一个大白眼，这才回过头挂档，开车。

“……”林泽默，易晏把他的脾性摸的太透了，让的他无法反驳。

“别老对着我沉默是金，半年，再半年林启还是对你这样，到时候我们解约换家经济公司。”不说没在一个公司就该没那么让人糟心，光现在经济公司对林泽的态度就让易晏有种分分钟想走人的冲动。

“随便。”林泽突然想起去年林启为了拉着他一道参加“梦想家”踩他上位时为他大过特过的生日……过一次生日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前途，林泽自嘲一笑，还真是廉价呐他那所谓的梦想。

“你要是想……”

“不了。”他现在虽然是个连三线都搭不上边的四线小明星，可拍拍广告、MV什么的，赚的钱不多，却也够吃穿，加上，如果他换了工作易晏肯定也不做这行，多年兄弟，他自己的梦想没了，可易晏那成为金牌经纪人的梦想还是可以给搭把手的，虽然，这推力跟无没多大差。

一路上两人跳过跟林启有关的所有话题又是聊了些工作上的事，路上刚好下班高峰期，堵了半个小时的车，到林泽租住的小区时已是华灯初上。

林泽住的小区半旧不新，环境不说差却也好不到哪里去，B市房价一般，按林泽的收入虽说买不了一套好点的公寓，但是租个好点的却是不成问题，可……

生锈的大铁门，走道上因着上个星期刚刚重新粉刷过倒是不见旧意，七八层的小房子并没有电梯，两人只能忍受着还未散尽得油漆味走着上五楼。趁着这次粉刷楼道，林泽给了房东一笔钱，让人将原先锈迹斑驳的小闸门重新装修了一遍，乍从外头看来还是不错，只是进去后，内里那微微泛黄的墙壁依旧不变。

“阿泽，下个月你再把钱投林启身上，我们就友尽。”见林泽住所一次易晏内心对林启的厌恶就蹭蹭地往上升一级——林启虽说也是个四线小明星，可人家会阿谀奉承，手头的资源比林泽多的不是一星半点，可就这样每个月还愣是要林泽这边给补贴，让的林泽除日常开销外只能租的起廉价房。

“知道了，去把菜洗好，我换个衣服就出来。”将手中蛋糕放冰箱里，林泽转身进了卧室。

讲真，林泽对自己的住所还是挺满意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家电齐全，房子是旧了点，可胜在小区内环境良好，早有绿化可以看，晚无扰声，睡眠质量有的保证。

换好衣服，林泽进厨房，随手将挂在厨房门上的两条围裙解下，一个丢给易晏，一个自己围上。

易晏将手中的水抖干，绑好围裙后将装着洗好的菜的菜盆递给林泽，再继续将袋子里的肉类拿出来清洗，“有个电影公开试镜，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两点，晚点我把剧本给你看看。”

“阿晏，我说过……”切菜的动作一顿，然林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易晏不客气地给打断，“别说没说过，你的导演梦为了他碎了，难道连演戏都不给了！”

林泽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阿晏，我前期学的是编导。”

“别扯，人家路边发传单的都能去演戏，你挂边的难道还会差人家！再说，你拍MV的时候难道不是在演！”

“这不……”

“林启有个订下来的男二要演，你们不会对上的。”

“……”

“他是电视剧，你是电影，对不上！”

“好，我试下，不成别怪我。”没对上就好了……

“你认真对待了，不成我没话说，你要放水了……”

“我答应你的事水过吗？”

“那倒没有。”

“就是了。”